大化肥设备考察团结束了在日本考察，打道回府。在冯啸辰推动下，日本化工设备协会联合十几家日本化肥设备制造企业与中方达成了初步协议，同意向中国化工设备企业转让30万吨合成氨设备全部制造技术，用于换取中方五套大化肥设备订单。
双方约定，中方五套大化肥设备将由几家日本公司作为总包，中国化工设备企业则作为分包商，承接其中一部分设备制造任务，在此过程中，日方将向中国企业提供技术指导、人员培训等等。
合作具体细节还需要进行进一步谈判，这就不是考察团任务了。至于说到中方企业如何受让日方技术，要讨论问题就更多了。鉴于邓宗白等化工设备企业代表在这个问题上都有些畏难情绪，王时诚决定把这个问题带回国内慢慢研究。
干贵武志善始善终，把中国考察团一行送到了机场，又向每位考察团成员都赠送了颇为精美礼物，考察团便带着日本人民“深情厚意”返回了国内。
“你在日本事情，王司长都跟我说了。他对你表现评价很高，专门拜托我要好好奖励奖励你呢。”
在重装办主任办公室里，罗翔飞笑呵呵地对冯啸辰说道。
“奖励就免了吧，我还担心我表现得太张扬了，回来以后会挨批评呢。”冯啸辰笑着回答道。
罗翔飞道：“张扬一点有什么不好？想做事情，就得张扬一些。当然啦，我也不是说不需要考虑一下策略，策略是需要，但更重要是对工作有热情，在遇到困难时候能够主动请缨，迎难而上，在这一点上，你确没让我失望啊。”
冯啸辰道：“职责所在。我既然是代表重装办去，自然就要把事情办好，否则哪有脸回来见您啊。”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套话，罗翔飞收起调笑表情，严肃地说道：“大化肥事情，还真有点棘手啊。用户方面不愿意接受国产设备，希望全盘引进。制造企业这边呢，又缺乏克服困难决心，只想着靠国家保护来赚些轻松钱。这一次你们虽然迫使日方答应了转让相关技术，但如果受让技术企业措施跟不上，结果恐怕会是差强人意。”
“确如此。”冯啸辰道，“从新阳二化机情况来看，与秦州重型机器厂完全不同。秦重方面，以胥总工、崔总工为代表技术人员和工人都有赶超国际先进技术决心和勇气，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能够把事情做好。而新阳二化机这边呢，就我和邓厂长接触情况来说，他们只是一味地强调困难，只答应承接一些国内技术已经比较成熟部件，不敢去碰五大压缩机组这样硬骨头。”
“五大压缩机组本身也确是有难度，他们不敢碰也有他们道理。”罗翔飞说道。他本来就是一名技术型官员，在担任重装办副主任职务之后，便开始关注各个项目里技术问题，所以对大化肥成套设备技术难点有一些了解。
冯啸辰道：“再难咱们也得啃下来啊。咱们是一个农业大国，化肥设备不攥在自己手上，实在是太被动了。”
“那么，你是怎么考虑？”罗翔飞问道。
冯啸辰道：“我在日本时候，就琢磨过这件事。我觉得，热轧机技术引进和消化吸收，到目前为止进展是比较顺利，企业方面信心也很足，这种模式是值得推广。大化肥设备引进与热轧机有所不同，一是咱们在化工设备方面基础较差，引进和消化吸收难度比较大；二是几家骨干企业积极性不足，我们无法完全依靠他们自觉性来完成国产化任务。鉴于此，我们应当设计另外一种模式，比如就叫作大化肥模式吧。”
“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叫成冯啸辰模式也是可以。”罗翔飞半开玩笑地说道，“重要是这种模式有什么特点，你能说说吗？”
冯啸辰笑笑，说道：“可别拿我名字来命名，这是会给我拉仇恨。我想法是，对于大化肥设备，咱们可以采取全国攻关方式，像当年石油会战一样，搞一场化肥设备大会战。我们要集中系统内以及系统外企业，再加上高校、科研院所等等，立下军令状，几年之内拿下五大压缩机组，打破外国垄断。”
“大会战这个提法，会不会显得太落伍了？”罗翔飞问道。时下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大谈改革，像“大会战”这种带着明显政治色彩说法，确是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