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冯立已经听傻了，这画风变得太快，让他怎么适应得过来。他怯怯地说道：杨主任，这个你不是在和啸辰开玩笑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劳动你大驾呢？
冯老师，我是认真。杨海帆对冯立说道，随后，他又转回头来，对冯啸辰道：
冯处长，请你相信我，如果在整个桐川县要找一个最合适中方厂长，那么非我莫属。我是从浦江来，说句狂妄点话，见过世面要比桐川本地干部多得多。还有，我有在浦江工业系统关系，可以找到工人技术人员，也可以找到市场。最重要是，我是真正想做工业人，而其他干部想只是升官而已。
冯啸辰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思考着杨海帆话。在此之前，他从杨海帆言谈中已经感觉到这个人思想活络，而且行事果断，勇于担当，确是个不错人才。不过，他想得最多，还只是未来在桐川能够借重一下杨海帆这层关系，万万没有想到杨海帆居然存着到合资企业去当中方厂长念头。
按照中外合资企业法规定，合资企业需要设置董事会，其中董事长必须由中方合营者担任，副董事长由外方担任。企业设正副总经理，或者正副厂长，分别由双方担任。
德方代表，冯啸辰是不用操心，冯华会在德国帮他找到一个代理人，真正行使职权，还是冯啸辰自己。中方这边人，冯啸辰还没有一个好主意，他本想到桐川去考察之后，再与桐川县政府商议，确定合适人选。
选择桐川这样一个小地方来建企业，好处就在于自己可以提出各种要求，包括中方董事长和厂长选择，他相信，桐川县肯定不会在这些问题上跟他为难。真正困难，只是在于这样人选是否存在。
冯啸辰当然不希望桐川县派出一个二百五去当中方厂长，因为这样意味着他要费很多精力去与这个厂长周旋。他想最好方案就是与桐川县达成一个协议，对方只是象征性地任命一个中方厂长，但私底下说好这个厂长并不实际管事，而是由冯啸辰推荐人去全面负责。
冯啸辰这些天操心事情，是他手里根本没有一个能够当厂长人物。冯立何雪珍都不是当厂长材料，冯凌宇就更没戏了，太过年轻，也没经验。冯啸辰曾经动过一个念头，想把陈抒涵调过去。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已，陈抒涵可能是一个很好饭馆老板，但要当一家机械企业厂长，似乎离得远了一点。
冯啸辰自己是不可能去做这个厂长，他舞台是在上层。他前一世就有过管理重大装备研制经历，擅长是协调数十家数百家企业朝着一个目标奋斗。现在他也已经靠近这个平台边缘了，他怎么会扔掉这个机会，回去经营一家初创小企业？
没有自己班底，实在是让人头疼。冯啸辰原准备回京城之后，和王伟龙再聊一聊，看看王伟龙那里有没有退休老厂长之类，先挖一个过来应付局面。但他也知道，这种做法也就是病急乱投医而已，要想找到一个既愿意对他言听计从，同时又有一定决策能力厂长，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有戏剧性，冯啸辰觉得完全无解问题，居然会以这样方式出现了转机。杨海帆出人意料地毛遂自荐，给冯啸辰递上了一把解决问题钥匙。
如果照杨海帆说那样，他是浦江来工厂子弟，父亲还是在工厂里当厂长，那么这个人确是比其他人更适合成为合资企业厂长。杨海帆有能力，有热情，甚至有野心，这都是冯啸辰所需要，没有野心人是不堪重用。还有非常重要一点，那就是杨海帆今年才30岁，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杨主任，你怎么就确信这家合资企业会有发展前途呢？万一企业没办成，你又丢掉了现在职务，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冯啸辰故意问道。
杨海帆自嘲道：现在社会上不是流传一句话吗，叫作人生能有几回搏，我这也算是拼搏一次吧。我相信冯处长做这么大一个项目，不会没有成算。有冯处长你高瞻远瞩，加上我努力，这个项目一定能够成功。
如果不能成功呢？冯啸辰道。
杨海帆道：那我也有退路，大不了回浦江去就是了，这一点冯处长不必担心。
我考虑一下吧。冯啸辰道，看到杨海帆略微有些失望眼神，他又笑了笑，说道：杨主任，我现在已经倾向于把企业办在桐川县了，至于说是不是聘你作为中方厂长，还容我再考虑一下。你恐怕也需要再准备一下你施政纲领，届时我还想听一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