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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篇 第44章(1 / 2)

《南门家三兄弟之轶事》

第44章

清晨悠悠醒来,窗外小鸟歌声婉顺好听,像是会唱歌的闹钟。南门望爬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低血压好像消失了,头脑相当清醒,没有晕眩感。

眨眨眼睛观望这片雪白的四壁,昨天的记忆便浮上来。

对了,被陌生人打了一顿。这真是新鲜至极的经历。

他敲了敲自己的後脑,正想下床,忽然又觉得奇怪。掀高裤脚至膝盖处,昨晚仍在渗血的伤口好像不怎麽痛了,绷带上只有相当浅色的小红印。把绷带拆开,伤口已经结痂,只有一块厚实的暗红药汁覆盖在上,似乎在昨夜止血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没有注射凝血因子,怎会有这种正常人的凝血速度?

难道那碗叫人难受的汤药,能够治好血友病?

如果是真的……

南门望下意识地笑了,嘴唇弯起,却猛然感到不太对劲。

心中一凛,他用指头轻捏喉咙,试着发声。

「……啊、啊……啊……」

无论怎麽尝试,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吃了什麽上火东西吧?

昨夜石俊医生的说话立即在耳际响起,南门望抓着衣服穿起来,默默回想:昨天吃了什麽?

早餐,普通的面包和特甜奶茶;午餐,在便利店随便买了三明治充饥;晚餐?就只有那碗墨黑色的苦药。

不管如何,身上的伤势这麽快便能复原还是令人心情异常愉快,相较之下,失声一阵子也算不上难受,正如那青年医师所说,早晨喝杯凉茶就会好起来吧。

对方应该不会向他徵收医疗费和凉茶费吧?算了,等会儿打电话给大哥再算罢。

他以两指轻捏有点温热的喉咙,心想临走前应该跟医师说声「谢谢」。撇除平常对兄弟的毒舌,南门望对待陌生人可是非常有礼貌的。

摸着墙壁徐徐步出纯白色的房间,嗅着奇异的中药与食物的混合气味,他很快便来到被阳光照得整片白金色的宽敞客厅。眯眼四处瞧瞧,在厨房内煮早餐的并不是那位身型高挑的青年石俊,而是一个把尚未及肩的粉色短发束起的少女。她一边小声哼着歌儿,一边把瘦肉放进锅子里。

不是昨天扶他前来的少女。这人大约是石俊的妹妹,或是同居恋人。可是看见对方那张初中生的脸,南门望决定把同居恋人的可能性删除。

少女也听到他的脚步声,拍拍手叉起小蛮腰,颇有大姐头气势地说:「欸,你醒得真早!等一会儿就可以吃早餐了,先去客厅坐坐吧。我是石芳,名义上是石俊的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嗯……啊、啊。」果然还是失声了。南门望指着喉咙摇了摇头。

「……耶?」石芳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瞪大了眼奔离厨房:「哥!你搞什麽鬼!你把病人毒哑了?」

毒哑?

南门望搔了搔微微刺痒的喉咙,心中立即涌出疑团。医生应该不会毒哑人吧?

昨晚石俊还费了好多功夫为自己的伤口包紮。

不过这种彻底失声的情况,的确是他生平头一遭。

他看着火炉熊熊燃烧的蓝火与冒着滚滚白泡的粥水,把火关小了些,火焰立即变成亮丽的橙金色,熠熠跃动,有点刺眼。这火光的色彩,宛如昨夜在街灯的那名少年,身体在废置的空地上闪移不停,橙红色的头发随之翩然而起,依然是一团火焰。

橙金色的火焰,感觉比直率的鲜红来得飞扬拔扈呢……

颜色又怎麽会有个性呢?自己不喜欢的颜色就是傲慢吗?

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仅是由於他目睹了么弟对付别人的狠劲吧。在家里所见的小暴力是随便闹脾气,可是无法忍受任何不认识的外人压在自己之上。

他看着慢慢喷向上方的火焰,失笑了一下。

「……怎样……我嘛又怎样……我见到小友你来吵我……病人哑了你还诬害我……去死、去死、去死吧石芳……」

一把充满起床气的中性声音飘然而至,只见那位年轻医师头发向四面八方乱飞,浓眉没气没力地撇下来,弯着背以龟速前进。就凭他略显青白的脸,南门望猜想这人是有点低血压或贫血吧。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懒惰天性。

南门望向石俊点头早安,指着自己的喉咙默不作声。

石俊彷佛忘记了南门望的存在,睁起斗鸡眼盯了许久才点头说:「啊,是你呀,怎麽不说话了?身体感觉如何?哪里还痛的话我要立即送你到医院急症室了哦。」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的!他说不了话!」

「哦,喉咙痛吗?我马上煎一服去火凉茶,疗效显着,特别不收钱,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吧。」

语毕,还穿着睡衣的石俊搔着鸡冠似的头去前往大房抓药了,动作慢吞吞的。石芳稍微消了气,向南门望说:「不好意思!虽然家兄看上去很不可靠,但他还是蛮会医术的,请你放心。」

南门望本想请教这位不可靠医师昨晚到底用了什麽药,不过说不了话,只好点头作罢。

早上扰攘了一阵子,接下来的时间却非常和平。石家兄妹安静地在厨房煎药和煮早餐,南门望安坐在餐桌前等候。不多时,带着奇特中药味却又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呈上来了,上面浮着几片红枣碎;石俊的凉茶也弄好了,热呼呼的放在杯子里头。

「请用。」石俊带着未睡醒的晴朗微笑道。

三个人就这样吃早餐了。南门望自小便断绝各种交际活动,别说是跟三五知己一同去茶餐厅吃早点,他甚至连毕业旅行也不曾参与,这时跟两个不相熟的人围着餐桌进食早餐,感觉相当微妙。

称不上喜欢,但丁点儿也不排斥。

由於不能发话,所以他边吃粥水、边听那对兄妹的对话。

「……咦?血友病!怪不得……唉!那四人组真是可恶!等下子我要好好教训他们!」

「没差、没差啦,反正这位小哥也没丢钱,而且凭着我的医术,有什麽病是治不好的?昨天呀,这小哥的膝盖真可怜,一大块都是红色的……」

「对了哥,你昨晚是用那种药吗?」

「什麽那种药?石芳你别说得不清不楚的。」

「用来治血友病的还有多少种!」

「有好几种,包括西医疗法就更多。」

「少装蒜!就是你那种黑色的实验中药品,当初还把孙子旗毒哑了,记得吧?哥,你该不会拿那种药给他吃吧?」

顷刻间,石俊的铁匙颤了颤,白色的粥水掉了下来。

南门望放下匙子,一边捧着带着蜂蜜甜味的凉茶品尝,一边眯起冰蓝如湖的双眼,以冷凛至冰点的目光射向某医师。

石芳倾斜碗子提起最後一匙粥,凉凉地质问:「喂,你真的拿那种药给他吃?你当他是实验品?」

石俊神色沉重地放下碗子,两根手指敲到古雅的木桌上,咚咚两声很是响亮。

「以当时的情况来说,用那只药是最有效的……咳,石芳你可知道,要是没妥善处理,他的脚可能会报废?」

「这样啊?」

石芳用手背抹嘴,思考片刻後缓缓点头,算是接受了。南门望相信情况并没有石俊所说的严重,但是,及早治疗妥当,可以减低脚部产生其他毛病的风险。

那种吃了以後伤口便能顺利痊癒的药,确实很神奇。

如果牺牲自己的声带可以换取健康的血液,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吧。

「而且孙子旗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能说能笑吗?四个笨蛋整天在村镇上蹓躂的。」

「孙子旗哑了一个多月,你忘了吗?」

「那是当时我年纪还小,不知道该用哪种药。」石俊平板着脸,用坚定的语气瞧着南门望说:「现在有经验了,这小哥……一星期多就可以完整说话了,我肯定!」

「欸?你要留他在这儿整个礼拜啊?」

「没关系,反正有客房,饭也不过是多煮一人的份量而已。」

「啊、唔唔……唔……!」

南门望立即拍桌摇头开大喉咙反对,便是那几个「啊」的音节也犹如泉水般清彻明亮,不带一丝含糊,连石家兄妹也听得「啊」地感叹:怎麽哑了的声音还能这麽好听?

石芳首先回神,体贴地把笔记本和原子笔递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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