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您意思，因为没有批文，抵押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力，所以就算二十二亿没有了，银行同样不能接管毛正毅在上海不动产，对不对？”“对。”“可问题在于，吴先生是做为‘农凯’总经理在协议上签字，是属于职务行为，不管他是怎么搞到贷款，‘农凯’都不可能，也不应该脱得了干系。”
“呵呵呵，你这就属于美国人思维，美国法律不讲事实，讲是程序，讲是证据，讲是每条法律条文里每一个字是什么意思，在中国，这些只是考虑方面，最重要是事实，当然了，有时候事实是经过后天加工。现在事实是什么？倍颖为了个人原因，出卖自己雇主，如果受害人也受惩罚，那法律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您这是强词夺理，还是不太合理。”“真吗？五十万资金可以起一个公司，你找一个你手下小孩儿，用他身份证起照，除了每个月给他点儿钱以外，公司业务他一概不用管，小孩儿很信任你，你是他大哥嘛，可你却在背后大肆虚开增值税发票。万一事发，按照法律条文，被枪毙应该是法人，而你可以逍遥法外，但事实上，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枪毙一定是你。”
“我明白您意思，但两件事儿有本质不同啊，我觉得这更像是回扣问题，我总经理吃回扣被发现了，只能是行、受个人被法办，合同是不能被终止。”现在侯龙涛所问问题其实早就与他们策反吴倍颖目无关了，只是他自己好奇罢了。
“这才是有本质不同呢，回扣违法，但谈判本身不违法，所以除非双方都同意，你不能单方面终止合同，可‘农凯’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贷款资格，如果一方执行了一份不具法律效力合同，那属于自愿行为，另一方是没有义务履行合同条款。”古全智还真是在用心给晚辈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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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毛正毅就不怕吴先生把他以前见不得人事儿抖出来？”“口说无凭，对于这种重大经济犯罪逮捕一定都是突击进行，倍颖是不会有时间将证物准备好。要不是今天咱们把毛正毅阴谋分析出来，倍颖还被自己忠心所迷呢，说不定就会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我看这才是毛正毅最希望看到结果。”
侯龙涛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吴倍颖，暗暗叹了口气，再有本事，选错了主子也没用，“如果吴先生一口咬定毛正毅有问题，检察机关怎么也得查一查啊，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傻孩子，这种案子，有一个替罪羊就足够了，他们死急掰趔把毛正毅拉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特别是上海大佬们，虽然他不一定就敢把什么都抖搂出来，但少一点儿麻烦总比多一点儿好。速捕速审速判，把倍颖一毙就算完事儿。二十二亿港币啊，对上可以请功，对下可以显示廉洁，何乐而不为啊？”
“替罪羊动机是什么呢？吴先生从贷款中并不能得到好处，他没有动机，怎么定罪啊？”“那太简单了，凭毛正毅关系、手段，要想修改一个银行帐户户主姓名和开户时间还不算难，给倍颖账户里来那么几百外、几千万来历不明港币，这就是动机。或者干脆就说他是为了完成筹资任务不择手段。总之，欲加之罪。”
侯龙涛对于古全智解释已经很满意了，“吴先生，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了？”吴倍颖抬起了头，脸上神情还是有点儿恍惚，“古总提点建议吧，您早就为我想好出路了吧？”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但既然他们是要自己帮忙搞掉毛正毅，那就一定已经有了比较周密计划。
“如果你有意思话，我想请你出任‘常青藤’副总经理和‘常青藤（上海）’总裁，‘常青藤（上海）’百分之二十股权将过户到你名下，‘东星’在上海业务也需要你鼎力相助，咱们现在就可以签一份意向书。我相信，凭你能力和已经存在关系，‘常青藤’接管‘农凯’在上海生意应该不成问题。”
古全智不说要怎么搞掉毛正毅，却先说事成后报酬，吴倍颖知道这是因为他是有十足把握，也表明自己将要面对是对旧东家全面背叛，“那我需要做什么来得到您所说一切呢？”“不难。”侯龙涛和古全智相视一笑…
第二天上午，吴倍颖就乘飞机回上海了。同一天，“东星”三家网吧同时被人砸了，所幸是无人受伤。侯龙涛并没有报警，他这一举动是很符合黑道儿规矩，但更多人认为他是要自行解决。在这之前，他与“霸王龙”出现矛盾事儿已经开始在北京黑道儿上流传开来了…
一天之后，开往上海t13次豪华列车一间包厢里，一坐一躺着两个年轻人，坐着那个望着窗外漆黑夜空，深深吸了口烟，“文龙，睡了吗？”“睡他妈屁啊，”躺着那个翻身而起，“你又不关灯，又他妈一个劲儿抽烟，还时不时叹两声儿气，我他妈怎么睡？”
“哼哼，聊会儿天儿吧。”侯龙涛把烟盒儿扔了过去。“行，聊吧，你就先说说咱们为什么不坐飞机。”“机票是有名字，就算是在机场买，电脑都是联网，上海方面立刻就会知道，这次对付不是个小混混、土流氓。”“切，他有那么机灵吗？再说就算他知道咱们去上海了又怎么样，上海又不是什么军事禁区。”
“唉，现在世界，只有不小心，没有太小心。”“那你怎么又让姓吴坐飞机走啊？”“毛王八有意害他，八成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他怎么走都是一样。”“唉，”文龙挠了挠头，“找俩人儿去取货就完了，要不然干脆就让姓吴把东西带回北京，咱俩为什么非得去上海啊？”文龙叼着烟，又困又睡不着，自然就全是抱怨言语。
“让别人去我不放心，至于为什么不让他把东西带回北京，我一天见不到货我就坐立难安，老有毛正毅这么一个大威胁不即不离跟着我，你说我难受不难受？”“我cao，既然是个大威胁，就你跟我去！？上海滩啊，历来都是龙潭虎丨穴，最少也得带上一车人啊，光咱俩，那不是白给吗？”
“嗯…”侯龙涛皱起了眉头，“有道理，我怎么会把这点想漏了呢。”他看了一眼表，已经是2：00多了，“来不及了，弄好了咱们连一天都待不到，希望不会有事儿吧。妈，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儿紧张了。”“至于吗？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在北京闹市动手，不到两分钟巡警就来了，上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嗯，不过还是那句话，只有不小心，没有过分小心。”“‘霸王龙’那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没什么怎么办，来着看吧，其实迟早要和他有接触，不是合作就是冲突，现在事端已起，更是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侯龙涛摇着头又叼上一颗烟，“一大堆事儿都赶在一起了，想推也推不掉啊。”
“四哥，”文龙为他点上烟，“说实话，我看你这一段儿都不是很开心啊，老显得有点儿累，是不是我嫂子们在床上太厉害啊？”“你丫那，刚说几句像样儿话，立刻又没正形儿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一段儿勾心斗角事儿太多了，确实是很累，想想以前日子，上学、打架、泡妞儿，闲来无事玩儿玩儿牌，哼哼，唉…”
“你他妈别老是唉声叹气，少见你这种亿万富翁。”“值得吗？现在看来，老老实实挣工资，找个好女人成家生子，家人朋友，老婆孩子，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呵呵，你丫腰缠万贯了才说这种话，要是现在让你过回普通人人生活，你干吗？”“能有几个老婆？”
“当然只能有一个了，你要是花，嫂子就像普通女人那样撒泼。”“cao，那还是别了。”“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四哥，你也别想得太多了，这是你命，我太了解你了，你是聪明人，你是不可能甘心过普通人生活，机遇不来你都会去找，更别提机遇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是吗？你还了解我什么？”“你说勾心斗角太累，实际上你喜欢耍心眼儿，咱们认识十好几年了，从小儿你就喜欢。”“怎么见得啊？我自己都不觉。”“我也就是感觉，就像那个跟你抢任婧瑶傻bi，要是我，撑死了就是抄人跟丫码；还有每次去别人地盘儿勊架，你都是这设计那设计一通儿，跟他妈排兵布阵一样。”
“呵呵，也许吧，也许我是喜欢耍心眼儿，人啊，最不了解就是自己。”“我觉得你这样挺好，至少对我挺好，你出国之前那么多年，除了自愿，咱们只进过一次看守所儿，你一走，四年里我和大哥他们都不知道被弄进去几次了，等你一回来，快一年了，咱们又都是顺风顺水，我算看出来了，有四哥你在，就只有咱们算计人，没有咱们被人算计。”
“唉，你对我太有信心了，你四哥我刚刚就被人玩儿了一回。”“是吗！？谁啊？怎么回事儿？”自己崇拜“计算王”居然被别人耍了，那可得听听。“古老板。”“古老板？谁古老板啊？三…三哥他舅舅！？”“你还认识别古老板吗？”侯龙涛用鼻子向外喷着烟，“姜是老辣，老炮儿绝不能小看。”“说说，说说。”
“其实也不能叫玩儿我，他也不是真要害我，我不光没什么损失，还有赚，但我怀疑他确确实实是利用了我一把。老实说，他计划并不是完美无缺，中间出了一个很大漏子，如果不是我在不知情情况下把它堵上了，现在形势不知道有多糟呢。”侯龙涛说话声音并不大，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他妈说明点儿，”文龙可是急得直挠头，“别嘀嘀咕咕像个老娘们儿一样。”“我现在不能跟你说，有很多环节我还没想清楚。”“cao，那有什么不能说，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想想，除非你丫就是嫌我傻，既然你想不出来，我就更想不出来了。”“你他妈想哪儿去了。”侯龙涛笑了起来。
“是不是？是不是？不是你就说。”文龙都站起来了，还是不依不饶。“行行行，坐坐坐坐下，今天我跟你说话是要保密。”“放心吧，你说过是保密话，我什么时候让第三个人知道过？”“那好，我想法完全是猜测，并没有什么事实根据。”侯龙涛把心里疑虑都说给了这个被自己当成亲弟弟小伙子。
文龙就像听说书一样把侯龙涛话听完了，“cao，跟他妈《三国》似，听你讲故事就是有意思。”“你大爷，我费了这么多吐沫，你想出什么来了？我疑问你能解吗？”“没戏，我刚才不就说了嘛，你想不出来，我更想不出来了。”“王八蛋，你刚才可不是这儿语气，妈，你小子也来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