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护卫一动不动,居高临下、眼神冷漠。
;;;;马车的帘子亦纹丝不动,不知马车里的人为何迟迟不下车。
;;;;“管家!”
;;;;杨天保呼吸急促地跑来,后面跟着他的一群小厮们。一个个喘得脸红脖子粗,双腿颤颤微微的站不住。
;;;;管家慌得一手捂住杨天保的嘴巴,低声道:“小祖宗别出声儿,千万别惊动里面的大人物。”
;;;;“马车里的人是谁?谷宅的小东家吗?那个毁容的丑丫头?”
;;;;杨天保在街上听到谷宅的华丽马车来到他家,不免提心吊胆起来。那日他跟随父亲拜访谷宅,可是挨了狠狠的一顿教训呢。
;;;;管家哪里知道,忙对杨天保挤眉弄眼提醒他要慎言。
;;;;闻禀赶来的衡六爷听到儿子唤谷宅小东家是毁容的丑丫头,顿时吓得一个趔趄扑向地面。
;;;;幸好跟来的小厮机灵,一个两个的上前扶住他。
;;;;衡六爷抬脚踢了儿子一记狠的,骂道:“蠢货,还不跪下磕头!”
;;;;挨踢仍不知原由,杨天保委屈地说:“爹,你踢我作甚?我为何跪下磕头?马车里的人又不是咱家的祖宗……唔!管家,你捂我嘴巴做什么?你胆肥儿啦!想死吗?唔!”
;;;;“哎哟,小祖宗哟,快住嘴吧!”
;;;;管家欲哭无泪,哀声祈求他的小少爷能不能聪明点儿,没看到衡六爷对马车里的亦恭恭敬敬的吗?
;;;;衡六爷抚额,好想一脚踢死这个孽子。枉他一世精明怎生了这么个蠢儿子,真真是来坑死爹的。
;;;;马车里传出低沉笑声,衡六爷顿时三魂七魄皆飞散,残留一丝鼠胆撩袍下跪,祈求道:“主人恕罪。犬子蠢笨无知,从此再不让他出门见人,免得……免得……”
;;;;“算了!”
;;;;马车里,诸葛弈翻阅一本族谱,淡淡道:“衡六,上来回话。”
;;;;“是。”
;;;;衡六爷斜睇杨天保,接过管家捧在手里的金碗,吩咐说:“撤走全院的人,不准任何人靠近。”
;;;;管家正色道:“六爷放心,老奴会亲自率护院在外墙把守,连只苍蝇亦不让飞进来。”
;;;;“嗯。”衡六爷冷睇杨天保,说:“将他关去祠堂,我不发话,任何人不准求情,不准给他吃饭喝水。”
;;;;“爹!我不要!……唔唔!”
;;;;杨天保的抗议声才出口,又被管家捂住嘴巴。他气愤地瞪着管家,一副“你给我等着”的威胁眼神。
;;;;管家心里苦呀,听从老的命令就得罪小的,宠着小的会惹怒老的,他这个管家太难了。
;;;;衡六爷捧着金碗登上马车,赶车的护卫仔细检查过他身上有无利器,确认安全之后放他进入马车里。
;;;;听到帘子掀起的风声,听到衡六爷双膝跪地的沉闷声,听到金碗放在木板上的清脆声,诸葛弈翻阅族谱未发一语。
;;;;衡六爷端端正正地跪着,摆在他双膝前的金碗里是一千颗金豆子。
;;;;“衡六,杨氏族谱里怎没有你的生身之母的姓名?”
;;;;被提到生身母亲,衡六爷猛然抬头凝视诸葛弈翻阅的书,竟是他家的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