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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1 / 2)

个个都现出极不自在的神情,船长自己也不能例外。

航海者,不论古今中外,由于大海无情,生命随时会有危险,所以,也自然有许多禁忌,大都流于迷信。像这种忽然看到了截人体的残肢,看了令人恶心的事,总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船长咳嗽了声,哑着声音道:“大家都看见了,只是截断臂,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形下的遇难者,我想就让它留在冰中,还可以保持完整,不必惊动它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望向在身边的几个高级船员,征求他们的意见。

各人都并无异议,船长又吩咐道:“这件事,不必记入航海日志之中了,海上的飘流物多的是,看到件就记件,那还得了?”

船长的意思很明白,他决定不理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所以他要把整件事全忘记,只当没有发生过样。

而就在这时,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的三副,放下了望远镜,道:“船长,这只手中,握着的是只瓶子,只小瓶子!”

船长有点不耐烦,挥着手:“那又怎么样?”

三副年纪轻,也就有青年人的固执,他道:“般海难者,都把求救的字句,放在小瓶子中,希望瓶子在海面漂流,被人发现,可以获救。”

船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手臂冻在冰块之中,可能已经好几百年了,到哪里去找这个独臂人去?”

三副吞了口口水:“也许,瓶中有这个不幸者生前的愿望,把冰块捞起来,不会很困难,要是那不幸者真有什么愿望,能够帮他完成,也是件好事!”

三副的这番话,引起的反应,是片沉默,些高级船员的神情,是明显的不以为然。

船长十分生气:“谁来负责那不幸者未完成的心愿?你如果愿意,我就下令把冰块捞起来!”

船长这样说,自然是气话。船长想,这三副无是生非,看到我生气了,我定会不再坚持,而且,谁会那么有空,去替个根本不知是什么人,完成他临终前的心愿,三副也定会放弃的!

谁知道这个三副的性格,十分倔强,船长的话才出口,他就大声道:“切由我负责!”船长呆了呆,虽然更加生气,但是刚才话说出了,又不好意思收回来,就气鼓鼓地摔手:“好,那就由你来负责好了!”

他说着,径自离开,几个高级船员也不理睬三副,三副也不在乎,有了船长的命令,他就令船只暂停前进,他独自放下了只小艇,划到了那冰块附近,用张旧毛毡,将冰块包了起来。

船长在这时,在船舷出现,大声道:“全船上下,都认为这种怪事,不是什么好兆头,你不能把这怪异的冰块搬上船来。”

三副十分恼怒,可是船长的话,又是违扭不得的,所以他只好请求给他工具。

好使他弄开冰块。

船长见他如此执着,倒也没有再为难他,供给了工具给他。

所以,弄开了冰块,取出了手臂之后的情形,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三副个人知道。

船长在三副又上了船之后,就问:“那小瓶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

三副的回答是:“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船长又问:“你如何处理那截断臂了?”

三副道:“我念了段圣经,把它海葬了!”船长咕哝了句:“小伙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做么?”

神仙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几个人都叫了起来:“三副定有了重大的发现,他没对船长讲真话!”

这是谁都料得到的,因为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事情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大家都望向神仙手,神仙手却面有得色,好整以暇,翘着他的胖手指,慢慢斟了杯酒。显然他知道,自己的叙述已经令得各人大感兴趣,所以他也就趁此机会卖卖关子,吊吊各人的胃口。

这种行为,固然可恶,可是他不说,也拿他没有办法,而且,各人要是催得急了,他可能更不肯说了!

所以大家虽然心中都在骂他,却没有什么人出声。温宝裕在这时候道:“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那小瓶于之中,定有张字条,三副藏起来了。字条上多半是些指示,根据这些指示,就找到了这具古怪的保险箱!”

温宝裕的推测,十分合理,有不少人点头称是。神仙手鼓了几下掌,又作了个请温宝裕再说下去的手势,神情十分可恶。

温宝裕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我只不过是推测,我们全是主人请来的,要是主人忽然不想说下去了,我们可以告辞了!”

他才说着,真的向外就走,公主拉年轻人:“这位小朋友说得对,我们走!”

神仙手大叫了起来:“我道歉!我不是不说,只是想增加点悬疑!”

他人胖,为了想阻拦温宝裕离去,急赶了几步,赶得气喘不已。

这时,他不敢再拖延了,面喘气,面道:“那只手,握着的确然是只小瓶子,握得极紧,三副用了不少时间,才将小瓶子从五只僵硬了不知多久的手指之中,取了出来──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只有他个人知,所以别人都不知道!而取出了小瓶之后,他就清楚地看到,瓶中有纸,卷得很紧很小。”

神仙手做着手势,面说,面走。来到了个柜子前,打开了柜门,柜子里是副幻灯机,他按下了个掣,对面墙上,出现了幅白色的光芒。

他又道:“三副当时,把纸卷展了开来,只见上面有许多字,写得密密麻麻,三副是美国人,他看不懂纸条上的文字,他立刻把纸条收起来,上了船之后,就告诉船长说,什么也没有发现。”

神仙手又按下了幻灯机的个掣,墙上就出现了张写满了字的纸,才现出来,就有多半的人叫:“法文!”

法文是除了英文之外的另种通用文字,出色的人物,通晓法文的情形,极其普遍,所以大家立时全神贯注地看起来。

纸条上原来的字,原本十分小,但这时经过放大,每个字,都有三公分见方,看起来自然没有问题。

神仙手在旁解释:“纸条展开之后,长十二公分,高七公分,纸质相当薄,经过检查证明,是用来卷烟用的烟纸,而字是用种普通墨水写的。”

第三章 作家的遗言

这时,各人都全神贯注地在看那张来自截断臂手中的字条上所写的文字,神仙手的话,是不是有人注意,都大成问题。神仙手见到了这样的情形,也就住口不言。

温宝裕的法文程度不够好,字条上的字,又写得十分潦草,他连成也看不懂,急得他搔耳挠腮,公主在这时,向他招了招手,他走过去,公主就柔声道:“我翻译给你听!”

温宝裕感激莫名,几乎没有向公主跪下来叩头!

以下,就是那张细纸上的字句,果然不出那位三副所料,这个不幸人,果然有事情要托人处理──当时,看不懂法文的人,都用感激的目光,望着美丽的公主,听她美妙的声音,译出纸上所写的内容。

“我知道自己快死了,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个人还活着,船正在下沉,毫无获救的可能,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可是知道必定会死在这次灾难之中,所以我要在临死之前,把切都记载下来。”

公主开始用英语播译,由于她的声音是如此动人,所以,有几个自己可以看得懂法文的人,也都放弃了阅读,而转向她望来,听她的译述。

“我的名字是密朗·雷弗森,我是个作家,我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能否传世,但是我如今却十分贫困,举债度日,而且,为了逃债,不得不登上了这艘船,远走海外,去碰我的运气!”

公主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情,她译述到这里,略停了停,“啊”地声:“原来冻结在那冰块中的手臂,属于位不得志的作家所有!”

年轻人立时问:“有谁曾阅读过这位作家的作品?”

足有两分钟的沉默,谁也不出声,人人面面相觑。

那位诗人咕哝了句:“别说作品了,连名字也未曾听说过,他是什么时代的人?”

公主道:“十九世纪的!”

她接着,指了指放大了的幻灯片,继续译述下去:“我上船的日子,是公元八九四年三月十日,虽然已是春天,可是下着雨,还是十分寒冷,我们的目的地,是非洲的象牙海岸,听说在那个没有开发的地方,遍地黄金,用象牙替代柴枝来生火,去的时候,自然充满了憧憬,可是在到达之后,就知道满不是那回事!”

温宝裕插了句口:“原来这位雷弗森先生是在归途上出事的!”

神仙手道:“是,他在象牙海岸逗留了三十天!”

公主作了个手势,示意各人不要插言,她继续译述着,但是在开始之前,她望向年轻人,神情疑惑地问:“船快要沉了,何以他还能那么镇定地写作?而且,字写得那么小──那需要个十分稳定的写作环境,而且,他写来竟然如此好整以暇!”

年轻人的阅读速度快,他已经看完了雷弗森写下的全部文字,所以他道:“当时发生的事,定神秘莫测,有许多难以想象的怪现象存在着。至于他何以写得如此详细,只怕由于他是个不成功的作家的原故吧!”

公主深吸了口气才继续:“在象牙海岸逗留了三十天,不能不承认这是个奇妙之极的地方,船上几乎所有人,都忙于收购象牙香料和黑奴,黑种女人光滑如丝缎的皮肤,更令人印象深刻,可是我却想寻找些创作的灵感,所以经常不顾警告,单独行动!”

温宝裕听到这里,忍不住跺脚:“原来这艘船是黑奴船!”

从密朗的记述之中,已经很明白了,他搭乘的,由法国驶往象牙海岸的那艘船,除了到当地去搜掠物资外,也把黑人带回来,作为黑奴买卖!

在十八十九世纪,黑奴买卖盛行的时候,多的是这种贩卖黑奴的船只,而贩卖黑奴的行为,可以说是人类进化史中的种耻辱。温宝裕年纪轻,提起这种丑恶的行为来,便难免生气,十分正常。

年轻人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轻拍了两下,示意他别对历史上的丑恶,太过激动。

温宝裕长叹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公主在再开口之前,秀眉微蹙:“这位雷弗森先生,在开我们的玩笑!”

许多人都望着她,公主道:“这是他写的!我在第十天开始,就有怪异到了难以形容的遭遇──如果不是我的亲身遭遇,我绝不会相信,就算是我的亲身遭遇,我到现在,也仍然怀疑那是不是场噩梦,或者是我得了热带病后的幻觉。”

“我把切怪不可言的遭遇都写了下来,写得详细之极,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这些,也不管这些是不是事实,这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肯定,出版商对我记述的切,定大感兴趣,读者也会排队来购买这些记录,我将成为举世闻名的探险家和作家!”

神仙手显然已不是第次阅读那篇文字了。所以他忍不住骂了句粗话,道:“真是开玩笑,加了那么多形容词,可是他的大作,只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看得到了!”

公主在继续着:“我严守秘密,没有个人知道我的遭遇,也没有人知道我把切全都记录了下来。切是那么真实,可是切又那么虚幻,虚渡津,这个地名虽然古怪,但是,却是切奇迹的源泉!”

“我的作品,共分两份,我遵照指示处理了其中的份,现知船必定会沉没,才知指示的伟大。我把它用油纸包了小包,再密封起来,然后,放进了只木桶之中,又把木桶中的空隙,用油脂填满,然后把它埋起来,这样子,它至少可以在土地下隐藏相当长的段时间,甚至好几百年。”

“如果不是我的作品有两份,那么船沉后,我的奇异经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会就此湮没,可知指示是多么具有先知的能力!”

“我埋藏我的记录的所在,是在卡瓦里河中游,个叫瓜里的部落村庄,十分容易寻找,河水在那里转了个急弯,有块大石,形状如鹰嘴,被当地土人视为神圣之极的鹰。终年对之膜拜,我就把木桶放在鹰嘴石的下面,接近河面之处,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现在我快死了,希望有人会发现我的留字,到那地方去,找出我的记录来,出版发表,在出版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密朗·雷弗森,我是个将死的人,所以,也请相信我写下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这点十分重要,因为在阅读了我的记录之后,没有人会相信那是事实,可是,那是事实,我如果有字虚言,就叫我的灵魂,永远在地狱之中,受烈火的熏烤!”

“再者,卡瓦利河在象牙海岸西部,它在个名叫‘塔波’的地方入海,沿河上溯,不难到达。”

公主的声音停止,有段短暂时间的沉静。

然后,温宝裕打破了沉寂:“我不明白,十九世纪个潦倒作家的临死留言,和这只保险箱有什么联系!”

温宝裕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同意,纷纷向神仙手发出同样的问题,而且起向他望来。

年轻人和公主也有同感──这位潦倒作家的临死留言,虽然十分神秘,极能引起看到的人的好奇心,也十分有深入探索的价值,但是字句之内,绝未提起有什么保险箱,而且,随便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关系来!

神仙手摊开了他的胖手:“那位三副,在得到了这张字条之后,不动声色。虽然心中充满了好奇,可是却不对别人提起。当时,他感到事情定有十分神秘之处,去等人发掘。直到大半年之后,他才有机会到法国,他想在图书馆中查这个作家密朗的资料,可是无所得,只查到雷弗森这个家族,其中有成员已移民美国。在他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才有了意外的发展!”

神仙手说到这里,按下了个掣,幻灯片换了张,出现了两个人的合照,个是青年人,另个,是肚子已凸了出来的中年人。

各人都不知道神仙手何以忽然打出了这样的张合照来,但神仙手这样做,显然是早有准备的,各人也就等着听他进步的解释。

神仙手来到了幻灯片之旁,指着那青年:“这个,就是发现冰中有人臂的三副。在他身边的,是亨利。雷弗森,个相当成功的实业家,十分懂得生活享受,在事业有成之后,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享乐上──这点十分重要,不然,事情不会有进步的发展。”

几个人同声叫了起来:“好了,这个雷弗森,和那个潦倒作家,有什么关系?”

神仙手道:“各位都料到了?那个潦倒作家,是这个雷弗森的曾祖父的弟弟。”

温宝裕和年轻人相视而笑,西方人对于计算亲戚关系,不是十分拿手。“曾祖父的弟弟”,就是曾叔祖,相当亲的血缘关系。

戈壁冷笑声:“隔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下子就认出了是家人?”

神仙手道:“事情很巧,三副和亨利偶然相遇,亨利不知正和另个人在争论什么,他忽然叫了句;‘作家又怎么样?我们雷弗森家族的上代,也曾出这位作家!’”不再细述当时的环境和三副为什么曾在场的前因后果了。想想看,三副在冻结在冰块中的断臂手中,得到了那张字条之后,对雷弗森这个姓氏,印象自然是深刻之极,忽然之间,听得有人这样高声说,而说的人又离他不远,所以三副立时搭口道:“是法国的作家吧?密朗·雷弗森?”

正在和他人发生争吵的亨利,立时向三副望来,神情之古怪,简直难以形容。

当时,三副并不明白何以亨利会有这样的神情,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在又交谈了几句,亨利把三副请到了家中之后的事。

亨利和三副在开始的时候,不免有点互相猜疑,但是三副在看到了亨利豪华的住宅之后,知道亨利不会使他损失什么。

所以,在亨利第八次问到:“你何以知道密朗·雷弗森这个名字”时,他已打算如实告诉亨利。可是他还是先反问了句:“他既然是作家。自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那有什么奇怪?”

亨利苦笑了起来:“他确然是位作家,可是他的作品,从来也没有出版过,也没有发表过,事隔将近百年,你实在没有理由会知道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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