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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晴前传(175-177)(2 / 2)

这一路下来,全身仿佛都被折腾散架子了。像我这样体质不错人,都感觉像是生不如死,我爸就受不了了,头晕厉害刚到大伯家,给我印象最深,就是他家院子里栓着一条大黄狗,冲着我们玩命叫,吓了我一大跳。大黄狗使劲往前冲,像是一定要挣脱绳子,咬到我们才甘心一样。我心想,还没进屋呢,你先给我来一个下马威,等有机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一进屋,爷爷就拉着我手,让我上炕暖和一会儿,我连忙先让我爸躺着歇歇。屋里有不少人,除了大伯一家人,几个叔叔和姑姑家人孩子都来了,有一些我都不认识了。他们表面对我们都很热情,问我工作怎么样,工资多少,有没有对象,想找一个什么样,想多大结婚等等。

除夕下午,一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大人孩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虽然闹腾了一点,心情和气氛还是不错。

饭后,爷爷拿出一条红腰带和一套红色线衣线裤,递给我说:“过了今天晚上,就是你本命年,爷爷也没什么送你,穿红能辟邪消灾,我知道你爸不信这些,一定没帮你准备。前几天你大娘去赶集,我让她帮着捎回来,你要是嫌不好,穿几天就扔了。”我高兴说:“谢谢爷爷,我现在就把腰带系上,我自己都没注意,爷爷你怎么还记得呀。”,爷爷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有几个想着这些。我还没老糊涂呢,你属蛇我怎么会忘了。”

诗晴前传第177章大年初一,大伯家亲戚陆续走了。这里很偏僻落后,没有电脑网络不说,看电视还是在用老式天线,甚至手机都没信号。去厕所当然也要去室外了,外面非常冷,方便时很冻屁股。但我知道,这要比夏天好多了,至少便池里是冻着,不会像夏天那样气味难闻、一堆苍蝇围着嗡嗡叫。

因为院子里有那条大黄狗,厕所又在院子另一头,所以第一次去厕所,我没敢出去,我就偷偷问爷爷,爷爷把我领出去,他看着大黄狗不让它叫。

等我上厕所回来时,爷爷说:“不用怕,大黄对外人凶,对家里人很通人气,能听懂你说话。我给它起名叫大黄,是条公狗,刚出生我就养着,都快两年了,现在可能吃了。等它熟悉你了,你再喂它点好吃,就会对你好了,你要是喜欢,就过来摸摸。”我就慢慢走向前,说着“大黄乖,不咬”,又试探着伸手摸它头。果然,有了爷爷在旁边,大黄显得很温顺。

我趁热打铁,忙进屋取了一些肉骨头喂给它。这样,我们关系真变好了,爷爷不在旁边,它看见我也不叫了,而且经过我喂它几次,它见到我还会高兴摇起尾巴。

我摸大黄时,它听话乖乖趴着,很舒服样子。我把它弄起了,亲密搂着它脖子时,大黄就会调皮舔着我手和脸,弄得我湿湿痒痒。

爷爷听说我爸最近经常头晕头疼,去医院也没查出什么,就让他找村里一个经常给人看奇怪病人看看。说起那个人,一点都不陌生,父母刚离婚时,我晚上经常惊叫睡不好,最后就是找她看,她让我爸供观音,我慢慢好起来了。

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多年前事了,她现在应该也六七十岁了。

我爸本来不信,不想去,爷爷非让我领着我爸去。到了那里,那个老婆婆点着香,按规矩,我们在香炉旁放了一些钱。她默念几句,然后对我爸说:“你有实病,没有多少虚病,实病是什么我看不出来,治不了,你可以去医院看看。

你今年会很不顺,尤其是后半年,有一个不小劫难。”我忙吃惊问:“什么劫难,要怎样化解呀”,老婆婆说:“没办法破解,就看你们造化了。多积德行善,烧香拜佛吧。”,我听她说吓人,就一再追问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

最后她说:“我只知道这些,别我也看不出来了。如果信不过我,你们就再找别人看看。”,说着她就闭上眼睛,我再问什么她都不说话了。

回我大伯家路上,我心情很不好,她说我爸有劫难,却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也不告诉应该怎么避免,这还不如不来看呢,大过年自己找别扭。她还说让我们去医院,这又何必去问她,难道我们自己不知道去医院看来这种迷信,还是不信为好。

可是,现在回过头想想,那个老婆婆当时说,似乎还是很准确对于冬天没来过东北农村人来说,还有两件事可能最难适应,一个是屋里很冷,一个是火坑很热。

对于我来说,屋里冷还可以坚持,在屋穿着棉衣还将就。但炕太热就很难适应了。大伯家平房取暖都是靠做饭烧大锅和炉子,来加热火坑和火墙,这样就使得火坑很热,坐在上面烫都受不了,晚上铺上褥子睡觉,盖被吧,下面太热,不盖被吧,屋里又实在太冷。

我只睡了一宿,就上火了,开始口腔溃疡,吃东西很疼。我爸从小就习惯了睡热炕,但由于一路颠簸,屋里又冷,他当天就感冒了,开始发烧。爷爷说大年初一吃药不吉利,会病一年。但也没办法,有病总不能硬挺着。

初二早上,我非常早就第一个起来了,开始把炉子点着火,这样屋里能尽早暖和一些,希望这样能让我爸感冒好快一点。可我爸一上午都在发烧,头晕恶心,早饭都没吃。这里医疗条件很差,打电话到十来里外个体诊所,说医生出去串门了,明天才能回来,再说我也有点信不着这里乡村医生。

还有,听天气预报,明天有雪,如果下太大,就不能通车了,那样我们就不知道要滞留在这里多久了,我还好说,我爸感冒发烧可等不了。

于是,我决定下午马上坐车回去。我和我爸原本是想陪我爷爷呆到初五,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只能提前回去了。

中午坐在一起吃饭时,爷爷依依不舍拉着我手说:“我寻思你这么多年不来看爷爷,可能是把爷爷都忘了吧。你们这一走,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你了。”。

我忙说:“我怎么可能忘了爷爷,爷爷和奶奶最疼我了,那时候有什么好吃都给我,你们自己都不舍得吃。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经常来看您。”爷爷说:“没事,这里条件不好,你工作忙就不用来。你爸刚离婚那会儿,你们那么难,爷爷又没钱又没本事,什么都没帮上你们。那时候看你太可怜了,现在瞅你能出息成这样,我打心眼儿里高兴。看到你们这些小辈都有着落,我也就能闭上眼了。”

我心里一酸,说:“爷爷一定要注意身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爷爷说:“我这么大岁数了,活哪天算哪天了,我担心你爸身体不好,你多注意一下他吧。

你爸他孝顺,每年都看我几次,还给我钱,是我拖累了他,也拖累了你。”

我说:“爷爷不要这样想,孝顺是天经地义事,我们做还远远不够。”,爷爷高兴说:“好孙女,你随你爸,也差不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小时候我就总和屯子里人说,我这个宝贝孙女招人喜欢又懂事,脾气、品性都好,将来一定有出息。”临走出大伯家时,我对爷爷说:“等天气暖和了,你也来我家溜达溜达,多住一段时间吧。”。

爷爷笑着说:“我也想啊,就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领着你去过河边抓蛤蟆,你还捞了一些蝌蚪养着,死了你就哭鼻子。

还有,秋收那会儿,你最喜欢坐我赶老牛车,你还说以后要买大汽车,拉着爷爷去你家。”我心里酸酸,说:“当然记得,我一定会做到。”

三年以后,我真开车把爷爷接到了我城市,那时候我已经结婚有了自己车,但却是和我爸开车拉着爷爷去医院看病住院,随后,爷爷很快就在医院去世了,没能等到去我家里看上一眼。

爷爷去世后不久,我听说大伯家耕地快被政府占用了,能得到不少补偿款,到时候他们家就可能要搬到市里住了,那条大黄狗也不能养了。

大黄是我爷爷从小养大,我绝不能让它最后落一个卖到狗肉馆被杀掉下场,我就和老公商量好了,和大伯说,到时候我们花钱把大黄买下来,想办法养着,至少养在车库里应该是没问题。

如果大黄真能在我照顾下寿终正寝,也算表达了我对爷爷一点哀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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