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p>
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好一会陪秦默天开会所需要东西，给张跃伟打过电话，我开始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胡思乱想起来。</p>
秘书工作就是这样，有时累得象个陀螺，连轴转得连个打盹机会都没有，有时又闲得能淡出个鸟来。就象现在，我只能呆呆坐在办公室里，因为一会儿会议没有秦默天发言，她只是作为市领导列席会议。</p>
正当我思绪从地球飞向外太空，有点神游天外时候，一声清脆貌似手机短信铃音将我拉回了现实。</p>
打开手机，果然有一条短信，而且短信来自施拥军。</p>
施拥军虽然跟我只是楼上楼下，而且我们关系也不一般，但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我们在市府里并没有表现得多亲密。毕竟这是市府，施拥军前老板又进了局子，如果作为新晋市委常委秦默天秘书，我与施拥军过分亲密话，难保不引起某些人猜想，甚至他们会做出对施拥军和对秦默天同时不利举动。</p>
“郝挺，恭喜啊，”短信就这么廖廖五个字。</p>
恭喜?我喜从何来?我有点诧异，可联想到宋应生态度，再加上秦默天表情，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只是我级别太低，或者说我消息并不灵通，所以这一消息我还不知道而已。</p>
“施哥，喜从何来?”我回了个消息。</p>
“你还不知道?”施拥军很快回了过来。</p>
“不知道啊?什么喜事?”我问。</p>
“好吧，晚上要是没事，我们兄弟一起喝两杯，”施拥军道。</p>
“行，”我回道，反正今天早上秦默天就是列席一个会议，下午接见一些下面县市区相关领导与部门负责人汇报工作，晚上没有接待，所以今天我应该是比较清闲一天，晚上下了班就自由了。</p>
果然，到了晚上下班时间，秦默天直接让张跃伟送她回家了。</p>
“施哥，可以走了么?”秦默天走了后，我给施拥军发了个短信。</p>
“嗯，我到市府前面那个巷子口等你，”施拥军回了个短信。</p>
“好，一会到，”</p>
合上手机，我收拾好自己东西，然后下楼。</p>
当我走到市府大楼大门口时候，宁开福也正巧下楼。</p>
“郝挺，”宁开福叫了我一声。</p>
“哟，宁主任，”我回头，然后叫了一声。</p>
虽然龚一飞在江城市府相对比较低调，作为他秘书，宁开福也很懂得收敛，但我是市府新人，对于这些直接领导还是比较尊敬。所以我立即停了下来，等宁开福走到我身边，“宁主任，找我有事吩咐?”</p>
“什么吩咐不吩咐，”宁开福笑了笑道，“下班有事么?没事咱们兄弟弄两盅?”</p>
宁开福要跟我弄两盅?不会吧，宁开福可是市府一秘，虽然他以前因为我是王新同学对我还算客气，但却并没有主动约我吃过饭，今天这是怎么了?</p>
我不想拒绝宁开福这个邀请，但我已经约好了施拥军，我总不能放了施拥军鸽子。将这两人约到一起?更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施拥军与宁开福关系实质如何，但就从上次王新请吃饭我就能看出来，这两人关系应该融洽不到哪去?</p>
那怎么办呢?</p>
“宁主任，晚饭恐怕还真没时间了，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要不这样，如果没事，晚上我请你喝茶?”我道。</p>
既然必须拒绝这一顿晚饭，我就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因为我还要在市府呆下去，而宁开福怎么说也是市府一秘，能不得罪话我肯定不想得罪。</p>
“哦?那就算了，过一天吧，也是我没先跟你约一下，不过你这j天也确实会很忙，”宁开福说完，对我摇摇手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咱们有空再聚，”</p>
“那行，我随时听从主任召唤，”我一点头。</p>
宁开福已经离开，不过想想他刚才话，我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你这j天确实会很忙’?我这j天没什么重大事务任务啊?以往如果有一些大型招商会、大型展会，或一些大型活动，作为领导跟班秘书要协调各个单位、部门，甚至是有关公司，我确实会忙一些，可这j天这些事情都没有，我怎么会忙?</p>
算了，想这些g什么呢，今天这一连串疑问，也许在我跟施拥军见面后也就一切大白了。</p>
“施哥，今天有什么可喜事?”坐在馨园一个小包里，点好酒菜，我问施拥军。</p>
“你真不知道?”施拥军问我。</p>
“不知道，”我道，“今天上午跟着老板去参加了个会议，下午在办公室呆了半天，”</p>
“郝挺，施哥提醒你一句啊，你应该跟上层建立更多关系了，”施拥军道。</p>
“上层?”我微微一愣，“施哥，咱就是个小秘书，上层，人家谁认我啊，”</p>
“不是这个意思，郝挺，上层，不见得就是领导层，也许是省里某个部门某个不起眼人物，但他却可以及时掌握一些你想要信息，这就足够了。是，作为秘书，我们并没有什么机会与真正实权人物结j，就是我们去主动巴结也不见得人家会理我们。但一般办事员，我们还是可以去认识，毕竟我们也是市府领导人跟班秘书。哦，不，现在我已经不是了，但你是。所以，你手中还是握有一定权力，是人都会有个三亲六戚、七姑八姨，所以总会有一些需要帮忙事，这样这个关系也就建立起来了。你在不违反原则情况下，帮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事，以后有关你一些事，人家也会主动帮助你。”施拥军道，“举个例子，省委组织部里面一个普通g事，没什么实权吧?但是他却可以及时知道一些省里人事任命方面事。省纪委办事员，没什么实权吧?但他却能知道省里可能审查对象。这些人都是一些不重要角se，但他们知道信息对下面人来说，有时却是至关重要。再说了，谁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会往前进一步，做个科长、处长、甚至厅长什么?他们手中也就握有了实权。到那时，你再想跟人家套关系人家都不见得理你了，所以功要做在平时。”</p>
“是，施哥说是，这一点我还真没过多去考虑过，”我真诚道，“其实就是做这个秘书，我也没敢奢望，所以关于其它东西我就更没想太多，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p>
“郝挺，如果你一直做个教师，或者做个小学副校长，也许你并不需要懂太多官场东西，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成了市委常委秘书，你已经无法避免被卷入了官场，作为官场人，你就必须让自己快速融入进去。再说了，现在秦市长已经是市委常委，再进一步就是市府或市委负责人了，作为她跟班秘书，j年后你也会主政一方，这些关系是必须要建立了，否则你以后寸步难行。因为别人知道消息你不知道，别人早就根据消息做好了应对准备，你却只能临时想办法解决，永远做不到未雨绸缪，这可是官场大忌。你想啊，我们在市府也只不过是个秘书角se，可下面县市区领导为什么跟咱们那么客气?还不是因为我们是市府人?同样道理，不需要我多说吧?”施拥军道。</p>
“我明白了，施哥，你这真是金玉良言，看样我这师父真没有白认，今天各位师徒俩好好喝两杯，”我道。</p>
“师父这两字我可不敢当，我只是比你早入这个行当j年，而且也经历过冷暖，只是以过来人身份提醒你一点而已。不过，咱们兄弟也确实投缘，今天这多弄两杯是肯定了，何况你确实也有大喜值得庆贺，”施拥军道。</p>
“哦，对了，施哥，你还没说有什么喜事呢，”我道。</p>
“听说秦市长即将主政江城市府，”施拥军小声道。</p>
“什么?”这一次，我是真惊了。</p>
如果我说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震惊话，还不如说我是震惊于秦默天这种飞快上升速度。</p>
秦默天一年多前才成为副市长，j个月前才成为市委常委，现在居然又要成为了江城市府一把手，这不能不说有点快。</p>
可官场事谁说得清呢，就象我一年多前还只是个连教学组长都不是，被老丈人和老婆看不起无能小学教师呢，现在不也成了个副科级，而且还是市委常委秘书?如果秦默天真再进一步话，我可就是市府一秘了。</p>
“你真没听说?”见我惊讶样子，施拥军道。</p>
“我真没听说，”我道，“施哥，你这是听谁说?”</p>
“你别问我听谁说，反正在市府办，大多数人已经都知道了这一消息，本来我还以为你也知道了，看样你是真不知道。郝挺，这也进一步说明，我刚才说那个应该跟上面建立关系事，你要尽早着手。”</p>
“是，施哥，”我现在也真实感受到了消息不灵通短处，在市府办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情况下，我这个秦默天跟班秘书居然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能不说是失败。</p>
不对呀，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王新怎么会没跟我素?难道他不知道?</p>
“哎，对了，施哥，这消息可靠么?”我道。</p>
施拥哥象用看怪物眼神看了看我，我随即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既然是消息，那就是小道消息，绝不是官文层面上东西，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p>
“可靠不可靠我不敢保证，但一般情况下，地下组织部消息比真正组织部还准确，”果然，施拥军道。</p>
这么说来，秦默天真要主政江城?我真会成为市府一秘?</p>
“那就奇怪了，王新这家伙怎么没向我透露一点风声呢?”我不禁低声道，其实我本意是想向施拥军请教这个问题，但我又怕我这样去问，会让施拥军感觉到王新跟我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铁，所以只是假装若有所思。</p>
“王秘不向你透露风声，那就对了，这更能说明这消息准确x，”施拥军道。</p>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禁问。</p>
“你想啊，王新现在是什么人?他是省府一秘，省府里好多事他都会比别人提前知道，因为王省长意图许多都是要通过他贯彻下去。但这也更养成了他办事求稳x格，因为他话很多时候就代表了王省长。所以，他才不能随便说出来，假如现在由他口里说出秦市长可能主政江城话，那么肯定就会有人猜测这是王省长意思，也更有人会去猜测秦市长与王省长关系，这可不是领导人所愿意看到。虽然官场上经常会传某某人是某某领导铁杆、跟班，但没有一个领导会承认。因为我国自古以来，上层官场最害怕是什么?是下层官场朋党，一旦某些人结成了朋党，那么就会做出许多有违法治事，而且尾大不掉，甚至威胁到国家政府安全，所以虽然朋党在历朝历代都存在，但从没有哪一个人承认自己正在构建或已经形成了朋党。”施拥军道，“何况，王省长刚刚履新，这种时候做得太过明显话，对他以后施政也不是太有利。”</p>
听施拥军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他说有道理，确实，就象范长龙和张贵仁一样，虽然他们在江城早就形成了自己势力圈，但他们谁也不会承认哪个局长、书记、县长就是自己人，尽管大家心知肚明。这也是因为虽然张贵仁j个嫡系被秦默天给黑了，张贵仁却只能g着急一样，因为他总不能y顶着，毕竟秦默天抓到了实据。所以，他要想下手，就必须动秦默天手下，可问题是秦默天并没有自己铁杆，张贵仁根本无从下手。</p>
秦默天真没有自己铁杆么?听施拥军刚才这样说，我倒在自己心里有点嘀咕起来。</p>
按说秦默天应该不会没有自己铁杆，否则以后即使她主政江城，也将会和龚一飞一样，只担个市府一把手名，却没有一把手实，市府还会控制在张贵仁手中。</p>
那么秦默天之前弄掉张贵仁j个铁杆，是不是就是为了削弱张贵仁力量?为自己以后主政江城做准备?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秦默天早就知道自己有可能主政江城?</p>
不会吧?秦默天凭什么知道自己将主政江城?市委市政府正副职可都是由省委任命，秦默天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安排到什么岗位?</p>
如果秦默天真提前就知道了呢?这又说明了什么?这只能说明秦默天在省里有非常坚实靠山，而这个靠山在省里还是说了就算人物。</p>
在省里，说了就算人物，除了省委书记，只有省长。</p>
省委书记，省长?那么他们谁又会是秦默天靠山?</p>
“郝挺，在想什么呢?”见我没出声，施拥军问我。</p>
“啊，对不起，施哥，”我立即从自己沉思中清醒过来，“怪不得今天早上宋主任拉着我说了那些话，宁副主任还准备约我晚上喝两盅，”</p>
“哦?宋应生跟你说了什么?”施拥军问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