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p>
“喂，王新，有空么?”第二天一早，我就给王新打去了电话，明天我将正式成为副市长秘书，许多东西我还一窍不通，我必须提前跟王新好好请教一番。</p>
本来，这些事我想请教施拥军，可想到他毕竟算是我以后直接领导，如果在领导面前表现得一窍不通，这对我来说肯定影响不好。所以，这些事还是问王新比较好，同学之间，有什么都可以说。</p>
“喂，郝挺呀，”电话里，王新声音有点睡意朦胧。</p>
“喂，王新，你家伙不会还在被窝里吧，”我道。</p>
“当然，昨天晚上老板去北京，我一直侍候到凌晨一两点，才睡了四五个小时，”王新道，不过语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显然他已经完全醒了。</p>
“现在还睡么?不睡就请教你点事，”我道。</p>
“现在还睡什么睡，都已经被你吵醒了，说吧，什么事，以后别给我拽文，还请教呢，有话直说，”王新道。</p>
“是这样，我周一就要到市政府上班去了，做我们这秦副市长秘书，可对于秘书工作我还一窍不通。所以我想请教你一下，我该怎么做?”我道。</p>
“什么?你真到市政府做秦副市长秘书去了?”王新显得有点惊讶。</p>
“是啊，昨天才去报了个到，后天正式上班，”我道，紧接着我就将我去报到情况跟王新细说了一遍。</p>
“哦……”那头王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对我道，“这样，郝挺，我一会到你那，中午我请你们市政府办人吃个饭，”</p>
“王新……，谢谢你啊，”我当然明白王新要请市政府办人吃饭意思，他是省领导秘书，特地从省里赶到市里请我们市政府办人，很明显是为了方便我以后开展工作。</p>
“你家伙，以后再这么客气，咱们就不是兄弟，”王新笑骂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p>
省城到江城也就一个多小时路，估计这家伙早饭肯定是没吃，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赶到，因为他到时候，离我打电话给他还不足两小时。</p>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约定一间茶楼里，王新问我。</p>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局长打电话给我说市委组织部到我们局来了解我情况，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动作，可我打电话给你后，你给否认了。谁知道前天他们突然到我单位去宣读了任命，然后带我去见了一下秦副市长，再跟秦副市长原来秘书进行了一次j接，就成这样了，”我道。</p>
“哦?”王新听了后，沉思了一下道，“郝挺，一般情况下，一个领导要选秘书，多数会由政府办给配置，除了领导亲自点将。现在既然你是做秦副市长秘书，那么很明显是秦副市长亲自点将，你之前跟秦副市长很熟么?”</p>
“额，不算太熟吧，见过两面而已，”我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将秦副市长是蓝珊珊姨这个信息告诉王新。</p>
“不对，郝挺，你再想想，如果仅仅是见了两次面，一个副市长是不会随意就点你成为她秘书。她不是新来领导，而且本身有自己秘书，要钦点你，还得给原秘书再安排位置，这是个非常复杂问题。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情况，你再想想，这里到底有什么?”王新问。</p>
不愧是副省长秘书，我是想不到这么多，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将秦副市长是蓝珊珊阿姨事告诉王新，他一定会认为我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p>
我不想给他造成这个感觉，所以道，“秦副市长是蓝珊珊阿姨，今年春节我跟珊珊去给她拜过年，”</p>
“哦?这就说得通了，”王新若有所思说，但随即他又道，“不对，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关系，你想啊，作为一个市副市长，秘书对她是非常重要，甚至关乎到她前途，她怎么可能随意去换?领导选秘书是很慎重，绝不会随意找个人就去当自己秘书。你应该听说过吧，掌握领导秘密最多人不是他老婆孩子，而是他秘书和司机。因为领导许多没办法完成事，是需要秘书去完成，所以领导与秘书之间常常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没有哪个领导会冒险随意更换自己秘书，当然j种情况除外。一是秘书跟着自己时间长了，得给秘书一个j待;二是对秘身不满意;三则是一个领导新到一个地方，为了防止地方派给自己下暗桩，所以不用地方上给安排秘书，而自己亲自去挑选。可我听说秦默天刚担任副市长没多久，而且她是本地成长起来，所以第一条和第三条都不存在?难道是因为她对自己本身秘书不满意?”</p>
“这我倒不知道，我从未进过官场，我根本就不懂这些，”我道。</p>
“嗯，我想你现在恐怕也在云里雾里呢，也许今天中午你们政府办人会给我答案，”王新道。</p>
“也许吧，不过……”我随即对王新道，“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通过珊珊才进了市政府办，”</p>
王新没想到我会说这样话，用难以置信眼神看了看我，然后道，“郝挺，你真是个官场盲童，这样事我怎么会去说?”</p>
官场盲童，这是第二次有人这么称呼我，第一个人就是我即将f务秦默天。</p>
想想也是，想王新这样省领导身边人，怎么会随意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在领导身边做秘书，最重要就是眼勤手快、少说多g、注意保密。</p>
“不过，看样你跟蓝珊珊关系不一般啊，我可从来不敢叫她珊珊，”王新说着，暧昧一笑，然后道，“怎么样，把她一起叫出来吧，中午一起吃个饭?”</p>
“她去北京了，”我道。</p>
“去北京?她那研究生不是不想读了么?”王新问。</p>
“没有，以前是有事耽搁，前一阵子田老师c她去学校做论文，不然就没办法准时毕业了，所以她才去，”我道，我不想将蓝珊珊因为刘婕醒来而失意离开告诉王新，因为这是我隐\s。</p>
其实人与人之间，即使是再亲人，也会有隐s。连父子、母nv、夫q都有，何况我们只是同学与朋友?</p>
“哦，那就算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再聚，”王新道，“走吧，现在天也不早了，你们市政府办人也应该到了，”</p>
当我们来到约定酒店，宋应生、施拥军、宁开福三位主任副主任都已经到场，还有一些我已经见过和没有过见。</p>
见过，当然就是前天在办公室出现过，而没见过则多为各位副市长跟班秘书。</p>
“王处，欢迎欢迎，兄弟们早就想和王处聚聚了，今天难得有机会，来来来，请上坐，”一见到王新出现，宋应生立即迎了上来，很明显他跟王新应该很熟。</p>
“是啊，宋主任，咱是真早就想跟兄弟们聚聚了，可每次都得跟着老板，身不由己呀，”王新道。从王新话里，我能听出来，以前宋应声肯定也想过约王新吃饭，不过却被王新给拒绝了，当然王新拒绝最好理由就是要跟着老板。</p>
宋应生再牛也不敢跟副省长来抢夺王新时间。</p>
“理解，理解，都是为领导f务，大家都能理解，”宋应生笑着道，好象王新以往拒绝没给他带来任何不快。</p>
“哟，这不是郝挺吗?”这个时候，宋应生好象这才发现王新身后我。</p>
“宋主任好，”我连忙向前一步，规规矩矩叫了一声。</p>
“宋主任，郝挺可是我同班同学，以后在你手底下做事，你可得多关照关照啊，”王新道。</p>
“啊……?当然，那是当然，郝挺本身就是各方面表现优异才会被我们政府办给吸收进来，既然是王处同学，那我们就更是一家人了。”宋应生应道，话里意思立即就变成我进政府办是他这个政府秘书长兼政府办主任慧眼识珠了。</p>
“王处，”“王处，”直到这时，宁开福和施拥军才上前与王处握手。</p>
施拥军我见过，宁开福我是第一次见，他给我感觉就是那种沉稳机智型，话不多，但却将智慧全部隐藏在不多话语中。</p>
如果非要以一个人来类比宁开福话，那么他给我感觉就象司马懿，处事谨小慎微，但却在细小处考虑大事情，要么做束手孺子，要么就做飞天苍鹰。按说他是市长龚一飞大秘，别说宋应生，就是市里一般副市长都要给他j分面子，可在宋应生面前他却能敛起自己锋芒，做到如此进退有节，这一般人很难办到。</p>
不过，令我奇怪，宋应生作为政府秘书长，政府办主任，应该知道自己与宁开福关系，为什么什么地方都要表现得压宁开福一头呢?起m，象今天这样场合，他在跟王新打过招呼后，应该立即说一声，你看我们宁主任、施主任都来了，这样也给宁开福他们一些被重视感觉。可他却没这么做，而是只顾着自己寒暄，</p>
这不由得不让我再次开始审视起宋应生、宁开福和施拥军关系来。</p>
前天施拥军曾在我面前念叨过这么一句话，说按说新人来应该安排个欢迎宴，虽然当时他只是念叨一声，但明显，他那是在我面前表达对宋应生不满。官场上就是如此，听话往往要听音，王新说过，有时领导会将非常重要事情当作非常普通事给说出来，这就要秘书去悟，悟得好，跟着领导飞h腾达，悟得不好，那趁早卷铺盖滚蛋。施拥军这么说，肯定也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示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以达到向我示好目。</p>
我只是一个刚进来小秘书，施拥军就向我示好，说明在政府办这么方寸小天地里，权力争夺与阵营划分已经是相当激烈与明显。</p>
其实政府办人员这样安排是个非常有意思格局，政府秘书长宋应生兼着办公室主任头衔，按说办公室一块应该由宋应生负责，可作为秘书长他有更多事要去做。所以，政府办实际上负责人是施拥军，也就是说政府办里所有秘书都由施拥军管理。但这里就有个问题，各位跟着市长副市长秘书是不可能听从施拥军调遣，因为他们f务人，无论是谁施拥军都得罪不起。那么施拥军又去管谁呢，就管办以室里那些负责起稿与打杂?</p>
而宁开福却是政府一秘，同进又兼着个副主任头衔，这样宋应生、施拥军就都管不到他，这也恰恰能t现他政府一秘身份。</p>
这是一个绝妙安排，在三个所谓主任副主任中，施拥军其实是最没有发言权人，怪不得进政府办他就向我示好。因为一旦在他身后，有j位副市长跟班秘书支持话，那么他以后发言将会越来越重要。</p>
“宁主任、施主任，”王新伸出手与宁开福和施拥军互握，然后又主动向前一步，伸出手对另一个年轻小伙子道，“费主任，”</p>
费主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我就明白了，王新现在伸手相握是常务副市长张贵仁秘书费兵。</p>
费兵刚从学校研究生毕业就进了市直机关事务局，一次偶然机会被张贵仁看上，就进了市政府办做了他跟班秘书。由于费兵有研究生学历，所以仅工作半年时间就弄了个副处级调研员。当然，这也是张贵仁作用，常务副嘛，总要表现出点与别副市长不同地方。因为其它副市长秘书大多科级，甚至象我连副科都还不是。</p>
“王处好，”费兵这时才适时跨上一步，然后跟王新问了声好。</p>
“来来来，坐，”此时，宋应生又及时上前拉了一下王新道，“王处，您请上坐，”</p>
这个宋应生，我再一次对宋应生这种反应感到了一种不妥，他这么做是得罪了在座三个副主任，尽管费兵资历很浅，但他跟着是常务副市长，那可是市委常委。</p>
不过，想想我也能明白，因为宋应生对这三人都有着提防，这三人都是他那位置最有力冲击者，所以他会利用一切机会对他们进行压制。而他宋应生现在已经是处级，想要再上一个位置，副厅?谈何容易。</p>
如果保不住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在市里任何一个局里去做一把手，怎么可能与自己现在地位与权势相比?毕竟他现在是市政府大管家。</p>
宋应生虽然有自己苦衷，但我觉得他这么做还是太明显了点，x有激流而面如平湖者才是正丈夫，一直这样下去，宋应生在这个位置上根本呆不长。</p>
宋应生将王新安排在了主座上，虽然王新谦让了下，但还是坐了上去，在这样场合，虽然他只是个副处级，但如果他不坐，没人敢坐那样位置。</p>
但接下来，宋应生安排让我始料未及，宋应生拉着我道，“郝挺，你坐王处旁边，”</p>
“宋主任，您请坐，”我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对宋应生道。</p>
现场有宁开福，有施拥军，还有一个费兵，他们都是副处级，而我只是一个刚进政府办，连副科都不是小秘书，我怎么可能坐在王新旁边主陪座?</p>
此时，宋应生拉我在王新身边坐下，我不知道他是想拍王新马p，还是为了给我制造矛盾，因为前天进市政府办，宋应生对我并不热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在给我挖一个坑。如果我直接坐下去，宁开福他们会怎么想?肯定认为我不知天高地厚。</p>
“郝挺，坐吧，咱们老同学坐一起，”此时王新对我道，然后又对着宁开福和施拥军等人道，“宁主任，施主任，你们也坐啊，”</p>
从王新叫人顺序中，我也知道了这j个人在政府办中排名。</p>
在公共场合叫人名字顺序是非常有讲究，因为先打招呼意味着对这个人尊敬或者重视。虽然施拥军是主管办公室副主任，但我发现，王新在招呼他们前都是将宁开福放在前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