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王处，欢迎您到我们江城来，”曹y连首先向我祝福都给忘了，而是先跟王新打着招呼，还扭过头抱怨我道，“郝挺，你怎么搞，王处来也不提请前说一声，”</p>
我现在终于明白王新为什么要我不要介绍他职务了，因为曹y接下来道，“王处，你难得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今晚，啊不，明天，明天我一定集我们区四套班子给王处接风，还请王处有空到我们区里好好指导指导工作。”</p>
曹y说话都有点语无l次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曹y如此沉不住气。我终于发现什么叫官场，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什么叫宰相家人七品官。</p>
官场，可怜官场，将人x都给扭曲了，这还是我心目中那位面对一切都能气定神闲曹y吗?</p>
“曹书记客气了，我只是来参加郝挺宴会，晚上就得回去。再说了，您是书记，我只是个小秘书，哪敢指导您工作啊，”王新笑着道。</p>
王新这话听起来是象在谦虚、在客气，可我怎么觉得王新话里似乎有一丝不太喜欢味道。</p>
“别呀，王处，您到江城来，我想范书记肯定也会想见见您，您看……?”曹y道。</p>
“别别别，曹书记，你们都是一方诸侯，有时间我会去拜访范书记，今天我只是来参加郝挺喜宴，哦，对了，曹书记，你好象还没向新人祝福呢吧?”王新道。</p>
“唉哟，你看我，看到省领导太激动了，”曹y象才想起来似，提起刚才放下一个纸带，“郝挺，刘婕，祝你们幸福啊，”</p>
“谢谢曹哥，”我接过曹y递过来纸袋，估计又是贵重化妆品或什么名牌衣物之类。</p>
饭桌上热闹自不必说，因为有了王新和曹y存在，其它人说话机会就少了许多，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合适，本来只是我和刘婕一个请朋友相聚喜宴，就因为有了王新和曹y这两个官在，搞得倒象个政府接待。</p>
饭后，其他人都告辞离去，曹y非要邀请王新出去再喝个茶什么，王新委婉拒绝了，并说我们兄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想好好聊聊，这样曹y才作罢。</p>
“刘婕，那你先回家，我跟王新再去聊会，”我道，我不知道王新要跟我说什么，按说饭前我们在我家已经聊了不少，王新现在要跟我说难道跟曹y有关?</p>
“嗯，要不请王处到家里去聊吧，我给你们泡茶，做好后勤f务，”刘婕道。</p>
我知道刘婕意思，她现在想向一切世人展示我们恩ai，特别是向我身边人。齐小倩霸道在出了名，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只要一对比，我身边人就会很快接受她这样一个贤惠温柔nv人。</p>
“那也行，正好听郝挺算在做个项目，我们一起聊聊，”王新道。</p>
在家里，我们再一次坐了下来，面前是刘婕泡好茶。</p>
“郝挺，你觉得曹y这个人怎么样?”王新果然是要跟我谈曹y事，而且还如此直接。</p>
“他是我们父母官，我是他儿子班主任，……”接着，我又将我跟曹y认识过程跟王新说了一遍，可能是由于我们俩在学校时太亲密无间了吧，所以即使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知道许多话该说许多话不应该说，但在他面前我将应该说和不应该说我却说了很多。</p>
“哦?”王新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问我道，“你不觉得曹y这么帮你可能有他自己什么目吗?”</p>
有自己目?好象有谁对我提起过，对，我父亲，我父亲好象也说过，曹y这么帮我恐怕不仅仅是我帮了他儿子原因。</p>
不过，事后我也想过，曹y恐怕是为了让我做他经济收益代理人，毕竟他是政府官员，好多钱他是没办法出面去收，这就要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当然，有人会用自己老婆、情人去做这些事，但毕竟老婆情人都是关系比较近人，一旦有什么事很容易被查到，而我和曹y是八棍子打不着关系，再加上刘婕有公司，有时钱这种东西在帐目上就很容易抹平了去。</p>
这恐怕不仅是曹y帮我原因，也是曹y帮刘婕拿到鸿泰小区原因。这些我都想过，可我不会将曹y受了钱林俊钱说出来，也不会说出我正在帮着曹y运营那两百万。</p>
“我只是个小学教师，他能对我有什么目，”我道。</p>
“不，”王新道，“从我这j年秘书经验来看，我发现是凡官场人物每做一件事，都会和自己前途密切联系起来，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一个素不相识人慷慨相助。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恨，也没有无缘无故ai。噢，我明白了。”</p>
王新突然‘我明白了’这句话让我感到奇怪，他明白什么了?想到这，我嘴里就说了出来，“你明白什么了?”</p>
“曹y有钱在你这里运作是不是?”王新直直望着我问。</p>
我不得不佩f王新睿智，其实多年以后当我也成为官时候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睿智问题，这都是官场哲学。曹y跟我之间非亲非故，他当然不会因为他儿子原因就对我如此相助，唯一可能就是经济利益关系，而曹y为什么在要了钱林俊两百万同时还替我要了那两百万，或饲四百万他没有一个人揣进自己腰包，他是要让我严格保守着这个秘密，而且将我牢牢绑在他战车上。</p>
只可惜我现在并不知道他想法，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利用之处。</p>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猜测，也许还有另外原因，”王新这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我不会承认，所以他自己又转换了话题，“不过，作为老同学，曾经上下铺兄弟，我想提醒你一句，曹y这个人你还是提防着点好。”</p>
“王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我觉得奇怪，难道王新与曹y有什么恩怨，或者在官场上处于不同阵营?可即使这样，他对我说这样话有什么意义?我又不是官场人物。</p>
“怎么跟你素，这么说吧，你不是官场人，不知道官场里枝枝节节，我只对你说是，曹y这人城府极深，而且为了达到目不择手段。”王新道，“老同学，作为身在官场人，其实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但我怕你不知不觉会被人卷到看不见官场旋涡中，所以还是提醒你，如果可以，最好远离曹y。”</p>
“王新，你别吓我啊，我告诉你了，我当副校长完全是曹y运作结果，而且刘婕能够拿下鸿泰小区这个工程，也是曹y功劳，如果这一切都是个y谋话，那么会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帮我?我又有什么可值得他利用?”我道。</p>
“这么说吧，现在对你情况我也不是太了解，毕竟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我相信我判断和直觉，老同学，还是那句话，有可能话离曹y远点，我对这个人不放心。如果仅仅是他在仕途上帮你话，兄弟我以后可以帮你想办法，倒是这项目与工程，一时要想运作还很难。算了，我也是这么说而已，具t我们以后再说吧。对了，郝挺，我还想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王副省长?”王新问。</p>
这已经是王新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p>
“我上次跟你说过啊，我不认识王副省长，”我道，“王新，你为什么总是问这个?”</p>
“实话跟你说吧，因为王副省长两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王新道。</p>
“王副省长提起到我?不会吧?”我觉得莫名惊讶，我只是一个小学教师，而人家是个堂堂副省长，怎么会提起我呢?这根本不可能事。</p>
“千真万确，这也是我想弄明白为什么地方，按说他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他，可他为什么会提起你呢?”王新道。</p>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道。</p>
“上次在你们研修班上，王副省长走后就问过我一句话‘江城小学这次来老师有个叫郝挺是吧?’第二次是在一次我们闲聊时候，王副省长又跟我说过一句话，‘江城小学这些年发展不错，我记得上次有个叫郝挺来过省城，好象还是这个学校什么副校长是吧?’”王新道，“郝挺，不似这只是王副省长嘴里轻描淡写一句话，往往领导们有什么事是不会直说，这就要我们这些手下人去悟，至于悟多少，那是我们悟x或是能力。只有那些悟得通领导意图秘书才是真正有前途秘书，可直到现在，我对王副省长这两句还是一点都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老实说，这些事我不能跟其它人说，特别是官场人，可我朋友圈基本都在官场，至于那些非官场朋友，也都是有利益关系，所谓知心朋友根本没有一个，所以这个问题我只能问你，我相信凭你聪明一定能想到点什么。”</p>
“你没搞错吧，我怎么会知道王副省长为什么会提到我?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噢，对了，王副省长叫什么名字?”我问。</p>
“王册，”王新道。</p>
“王册?”</p>
“嗯，”</p>
“从没听说过，不过那天看到王副省长以后吧，我还真有种似曾相识感觉，总觉得自己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我道。</p>
“哦，说说看，”听说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王副省长，王新立即两眼放光。</p>
“可我确实不认识他啊，你让我说什么，我还真觉得奇怪，”我道。</p>
“你再好好想想，这可关系我们未来发展啊，”王新道。</p>
其实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新会接受我邀请了，按说他作为王副省长秘书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我一个电话他就来了呢?也许正如他自己说，官场上每个人做每件事都会自己前途联系起来，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帮助某一个人，虽然我在学校与王新是好朋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很少联系，也许他这次来是真有自己目。</p>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f，我觉得我曾经认为我和王新纯洁友情好象掺杂了一些不该有东西，这不是我想要。过去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谈朋友，本来我认为现在还应该是这样，可按王新话来说，恐怕已经远远不是那么回事。</p>
可我自己呢，我自己对王新j心了吗?当然没有，最起m我没有告诉王新我替曹y运作那两百万事。从这也可以说明，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了点。</p>
“我真想不起来，”我实在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东西，因为我突然觉得兴味阑珊。</p>
“郝挺，也许你会在心里想我刚才说那句话，每个官员做每一件事都会跟自己前途有关，甚至你会在想，我王新找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目。我不否认，我这次来是有目，我想弄清王副省长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对我至关重要。但我却又不仅仅是为这些，我是为了我们友情，我们曾经无话不谈，我说过，你是我知心朋友，除了一些官场上隐秘我实在不方便对你说以外，其它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就象我对你说曹y事情一样，按说作为省领导身边人，我不应该主观去评价一个人，因为往往我话会被人认为是领导话。这是领导最讨厌地方，哪个领导都不希望别人能了解自己意图，尤其是秘书，虽然要时时领会领导意图，但却不应该说出来，而是默默去办好。这就是秘书难处，如果你领会正确，替领导将事情解决了，领导会非常赏识你，一旦你领会错了，做了领导不喜欢事，那么你秘书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甚至你会被打入冷宫，整个仕途到此完结。别看我们这些省领导身边秘书到哪里，人家都是恭维与奉承，其实人家不是对我们，是对我们后面领导，真要哪一天我们离开了领导，那么我们就什么也不是。除了你g满了多少年，领导将你放在某一地去主政一方，这是最好归宿，然后你在现有岗位上再努力，再去攀爬。”</p>
“秘书这个职业很难做，想当初我刚到省里时候，完全可以说一个愤青，但王副省长慢慢教会了我，王副省长到底是学校出来，有一种好为人师精神，所以我才能一直g到现在，否则我跟在任何一个领导身边，也早就下岗了。不过，这么多年，我总也算摸索过来了，可唯一是这件事，我一直没办法搞清，王副省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知道，越是领导不说明，不明说事情，往往对领导来说越重要。所以，作为秘书就越要帮领导解决好，”王新继续道，“所以，郝挺，也请你帮帮我，一定将这个问题搞清楚，想起什么来立即给我打电话。王副省长今天去北京了，明天一早将回到省城，所以我一会就得走，”</p>
“什么?你真要走啊，”其实，对于王新要走是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他是省领导秘书，他时间全是领导。但今天看刚才那形势，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推辞曹y邀请。</p>
“嗯，王副省长今天去北京了，我才有时间来，否则我今天还真要说抱歉了，”王新道。</p>
听王新这么说，我刚才那一丝不快早就一扫而空，王新很聪明，他全说到了我心里，而且他让我领会到了他辛苦，也让我感觉到他是在跟我j心。</p>
对，他还是我那个在学校里无话不谈朋友，无话不谈……</p>
“所以我要谢谢你，”我道，“老实说，我开始还真没想到你会来，毕竟你时间是领导。”</p>
“是啊，身不由己，你能理解最好，”王新道，“放心吧，关于刘婕公司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是那句话，作为兄弟，我劝你离曹y远点。”</p>
“好，谢谢你提醒，”我道，王新一再这样说让我离曹y远点，我心里倒也开始有点踯躅。</p>
“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常联系，”王新站起来道，“我还得赶回去，明天要去机场接老板，”</p>
“老板?”我问。</p>
“噢，我们那将自己f务省领导都称为老板，这样亲切，”王新道。</p>
靠，省领导也叫老板?我不仅哑然。</p>
【中国官场向来如是，在旧社会，民对官称呼一律为大人，从县令大人到宰相大人，一言以蔽之。在官与官之间则不然，一见面某某大人某某大人不绝于耳，累赘不说，还容易混乱。再加上官场上讲究站队，所以做过自己主考官、指导过自己一些为人处事及当官技巧，都称为老师。再后来，大家都叫首长，部队里现在还这样叫着。可到了现代社会，叫首长就显得太老土了，而且我们国家一直讲究政府官员从人民群众中来，到人民群众中去，如果叫首长且不是跟老百姓就划清界线了么?所以，时兴了一个叫法，叫同志，对啊，咱们是志同道合吧，都是为**事业奋斗终身呢。可领导叫手下某某同志这还行，要是手下人叫领导某某同志，那岂不是把自己调子定得太高了?在五六十年代行，现在可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所以只有同级别人，或者上级对下级才能这么叫。那么怎么办呢?自从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成了第一位，当然伴随着经济发展，也就产生了一大批个t业主或s营企业，这些人被统称为老板。老板这一词来自英文board，而board本意是板，又有词义为董事会，也就是企业决策和管理机构。而董事长英文是an oe board，即董事会主席之意。有人翻译成时，戏称为‘板’，而按中国人习惯，在称谓称再加了一个‘老’字，这样经长期使用，老板一词也就流传开来。正因为老板是决策者，所以，领导人也更喜欢手下人叫老板而不是官位，毕竟官位太正式，没有亲切感。而若是叫名字叫同志，下属也不太敢。倒是老板一词，既表明了领导是决策者，表示了对他尊重，同时拉近了距离。而现在英文关于老板单词是‘boss’，boss本就有头儿、主子意思，你是我主子，那么我就是跟你混饭吃，这样也算是为自己站队明确了方向。</p>
当然，这老板不是一般人可以叫，只有最亲近人才可以，如贴身秘书、自己提拔上来一条线人，以及那些跟自己关系至深相关权利人物。</p>
而老板也不是在所有场合都能叫，h晓y先生对此做过详述，在此引用一段：</p>
对领导称呼，是个很大学问。你叫官位?太工作化太生疏感觉，叫名字加上同志?把自己位置摆得太高了，其实，最好方法，是叫老板。老板并不完全指那些资本家，所谓老板，是由外语中boss而来。boss在英文中有好多种意思，工头、领班、老板、上司，最主要意思，是头儿、主子、做主人。前一种意思，接近于资本家，而后一种意思，就是主子。叫主子不好听，叫老板，好听多了。你想想，叫老板，立即将自己和领导之间身份摆明了。到了省一级领导，还真不能随便叫老板。这要根据环境、情景和情感而定。非常s人场合，又和领导关系很密切，可以叫老板。至于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怎么叫，恐怕得灵活掌握。以我经验来看，多j种称呼，比较好一点。又不能太多，大概有三种称呼，是比较适合，一是官职，二是首长，三是老板。如果在一个很公开场合，你叫他老板，他可能非常反感，觉得太流俗太江湖气，贬低了他身份。如果是在很s人场合，你叫他书记，显得太公事公办，叫他首长，显得太隔膜，?老板，就亲切。而有重要人物在场时候，又是比较s密场合，把所有领导全部叫首长，肯定好过别。相反，如果有更高级领导在场，而这个高领导和老板关系又不是非常亲密，肯定叫官职比较好。】</p>
“呵呵，想不到官场还有叫老板之说，”我道。</p>
“是啊，官场你想不到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慢慢j流，”王新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我得走了，记得我今天跟你说话啊。”</p>
说着，王新告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