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118-123(1 / 2)

第二部 第118章

曈曈在厨房应了一声:“好呀,我把我自己做的风筝也带上,怎么样?”

安铁漫步到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忙活的曈曈,笑眯眯地说:“什么时候做的,之前没看见啊。”

“你跟我来看看。”曈曈抿嘴笑了笑,用围裙擦了一下手,然后兴冲冲地拉着安铁进了她的房间,从床底下拿出一只风筝,在安铁眼前晃了晃,道:“看看,独一无二的,曈曈制造。”

曈曈明媚而灿烂地笑着,天真纯净的表情里没有一点杂质,安铁不由得呆了一下。

安铁把那只风筝拿在手里一看,眼睛里露出赞叹的神色,只见一只雪白三角形风筝,上面用粉色的水彩勾勒出一大片桃花,在风筝尾部还坠着几缕流苏,看起来既简洁又雅致。

安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道:“丫头,手还真巧啊,干什么像什么啊。”

曈曈指着上面的淡粉色桃花,鼻子非常可爱地皱了一下,对安铁笑道:“叔叔那天见到我时,我当时都有点懵了,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天的桃花很美,我就画到这个风筝上了。”曈曈的眼底流动着淡淡温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涩,一时间,曈曈的脸与风筝上的桃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使得这个早晨似乎也染上了粉红色。

安铁有些恍惚地看着曈曈侧脸,小巧的鼻尖,嫣红的嘴唇,曈曈一仰头,正好对上安铁灼热的目光,然后眸光一闪,轻轻地低下头。

看着曈曈的样子,安铁呆了好久,从刚才的恍惚中收回心思,安铁觉得嗓子眼似乎有些发干,于是轻咳了一声,朗声道:“丫头,换身衣服,咱们出去放风筝。”

拿着风筝走出曈曈的房间,安铁盯着这只布满桃花的风筝,想着与曈曈在桃花林里重逢的场景,刨除两个人周围那些不安定的因素,安铁觉得这样的日子总算在一直向前延伸着,像日升日落,像四季轮回,那种生生不息的生命中需要经历的成长和永远的感觉让安铁心头一阵发热。

是的,就是这种永恒的感觉,就是那种日子日复一日,天天新鲜,天天都有着意想不到的喜悦,却没有尽头,没有穷尽,永恒,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昨天我们的梦在无际的黄花中醒来今天,我们在桃花纷飞的季节执手相看这时春天,所有流动的色彩都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是彩色的风,火红的云是不灭的魂魄在每一次轮回中遭遇相守。

“汪……”克林顿咬了安铁的裤腿半天,见安铁没反应,最终用它闷闷的叫声把安铁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安铁瞪了一眼克林顿,刚想教训它几句,就听曈曈的房门一响,接着,曈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休闲装走了出来,头发在脑后用同样色系的发带系了起来,冲着安铁道:“叔叔,咱们走吧。”说完,缕了一下头发,蹲在克林顿身边,给它系上项圈。

带着曈曈来到最适合放风筝的广场,克林顿在草坪上撒欢跑了起来。

安铁和曈曈开始头碰着头在广场上来回奔跑着把风筝长长地放了出去。

满眼的绿,无边的蓝,风是暖的,两个人的心情犹如这六月的春风,温暖而浩荡。

“叔叔,你控制线,我带着它跑。”

“行,试试看能不能带起来。”

“叔叔,把线放长点。”

“注意点,别摔倒了。”

“看着,我要放手了,再放线。”

“行了,行了,再不放手你都跟着风筝飞了,哈哈”

“太好了,飞起来了!”

安铁看着曈曈娇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抓着安铁控制线轴的手,开心得像只找到了虫子的小鸟,腾出一只手把曈曈圈在怀里,然后把手里的线板放进曈曈手里让曈曈拿着,两个人眼睛一同望着高高飞起来的风筝。

那只满是桃花的风筝向更高的地方飞出去,风里仿佛带着桃花的芬芳。

等风筝稳定之后,安铁坐在草地上,曈曈半依在安铁身旁,用一只手遮住额头,往天空上望着,眯起眼睛,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身上散发着的那种青草阳光般的气息在安铁的周围经久弥漫着。

安铁的心也跟着宁静下来,耳边似乎只剩下风和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脆生生的笑声。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的风筝处*女作飞不起来呢。”曈曈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这么漂亮的风筝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还没信心?”安铁低头看着曈曈道。

“不是没信心,是怕在叔叔面前出丑啊。(更新最快wap.16k.cn)”曈曈扭头看着安铁笑道。

安铁点了一下曈曈的鼻尖,微笑着说:“我对丫头绝对有信心,渴不?我去车里给你拿饮料。”

“嗯,不用了,哎?克林顿跑哪去了?”曈曈坐直身子,把控制风筝的线递给安铁,搜寻着克林顿的影子。

安铁也没注意克林顿跑哪去,也跟着曈曈一起找了起来,这时候是上午,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不是很多,安铁和曈曈所在的位置正好靠着一簇低矮的灌木丛,视线所及之内没有发现克林顿的影子。

就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带着愠怒大叫声:“哎呀!谁家的破狗啊!松开!松开!”

听到这痛骂克林顿的声音尖锐清脆,安铁马上与曈曈对视了一眼,看曈曈的眼神也知道这声音是谁,两个人绕过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张牙舞爪的小桐桐。

只见克林顿正在对着小桐桐的一阵狂吠,摇头晃脑地作势要往小桐桐身上扑。

克林顿的体型高大,只要克林顿发起威来,一般男人都会畏惧。但小桐桐却毫无惧色,正呲牙咧嘴地对着克林顿大呼小叫。似乎正在跟克林顿较劲,比谁更厉害似的。

这疯丫头,连条狗她都能较起劲来,惹上她,还真是一个大麻烦。

“我怎么就老碰上她。”安铁正在些犯愁的时候(看到这小丫头没发不犯愁),就看见一个举止文雅,衣着鲜亮的年轻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年轻人正是鲁东岸。鲁东岸正要帮小桐桐对克林顿下手时候,就听见曈曈叫了一声:“克林顿!”

克林顿听到曈曈的声音,赶紧撇开小桐桐的裙摆,奔着安铁和曈曈跑了过来,小桐桐看见安铁和曈曈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哎呀!大叔,姐姐,是你们啊。”

小桐桐话音刚落,鲁东岸已经跑了过来,看见安铁和曈曈楞了一下,然后跟着小桐桐一起走到安铁这边,看了一眼曈曈,热络地跟安铁道:“安大哥?你们也来放风筝?”说完,又把目光停在曈曈身上,然后又扭头看着小桐桐,道:“桐桐,你刚才叫什么?姐姐?”

小桐桐给鲁东岸一个白眼,道:“是啊,她比我大,不叫姐姐叫什么?”

鲁东岸看着安铁和曈曈,然后拍了一下小桐桐的头,道:“小丫头,没大没小,跟你哥我这么说话。”

小桐桐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啊,我们也太有缘了,放个风筝都能遇到,哦?”

安铁苦笑道:“是啊,我当是谁呢,刚才叫得跟杀猪似的。”

小桐桐撅起嘴道:“切!你才是猪呢,还说呢,这狗原来是你家的呀,跟你一样就知道欺负我,破狗!你再看我,在看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小桐桐恨恨地对着克林顿做了一个鬼脸。

鲁东岸无奈地对着安铁道:“这丫头就这样,安大哥你别理她,对了,这位小妹妹的眼睛好了?”

曈曈听鲁东岸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鲁东岸,然后又看着小桐桐扯着安铁胳膊的手,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安铁。

鲁东岸似乎也感觉到曈曈的茫然,笑着说道:“看来你不是记得了,在三亚我借过你吊床,想起来了吗?”

曈曈这才想起鲁东岸是谁,对着鲁东岸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那时我眼睛看不见,我记得,那时你说我跟谁长的像,你是说这个小妹妹吧?”

鲁东岸眼神柔和地看着小桐桐,点头道:“是啊,她是我妹妹,不过你们俩长得还真挺像的,呵呵。”

小桐桐斜眼看着鲁东岸,道:“哎呀,原来你们认识那么早啊,鲁东岸,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跟个傻瓜似的,还说什么,我跟别人长得像,为什么不是这个姐姐长得像我呢。”

鲁东岸叹了口气,道:“别乱说话,长得像说明有缘分。”说完,鲁东岸又打量了一下曈曈,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倒不是特别像,要说像啊,我觉得这位小妹妹长得更像我妹妹的母亲。”

曈曈听了鲁东岸的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对鲁东岸淡淡地笑笑:“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化吧。”说完,曈曈拉着克林顿,对安铁说:“叔叔,你把线板给我,我带着克林顿转一圈。”

安铁把控制风筝的线板交给曈曈,曈曈接过线板,带着克林顿径直离开,不知为什么,看着曈曈的背影,安铁感觉曈曈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小桐桐见曈曈离开,对鲁东岸道:“看看你,说什么像不像的,你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听别人说自己像别人啊,笨猪,白活了你!”小桐桐虽然是对着鲁东岸说,眼睛却看着安铁,眼底带着不忿。

第二部 第119章

鲁东岸听小桐桐这么说他,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看看小桐桐,道:“是不是该跟你妈好好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了?和同学打架,逃课,和那帮小混混胡跑……”

还没等鲁东岸说完,小桐桐嘟着嘴嚷道:“停!小气巴拉的,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当哥的呢。”

鲁东岸又无奈地对安铁笑笑,道:“安大哥,让你笑话了,听说她上次还拉着你去给她开家长会,真是麻烦你了。”

安铁道:“没事,小孩子嘛,那你们玩吧,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安铁打算去找瞳瞳。

还没等安铁迈开步子,小桐桐一把就拉住安铁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大叔,既然遇到了,就一起玩嘛,你就那么讨厌我呀?”说完,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安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鲁东岸,鲁东岸看着小桐桐挽住安铁胳膊的手,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犹豫了一下,也开口道:“是啊,安大哥,既然碰到了,就一起玩吧,本来我还打算请你吃饭呢,我妹妹最近没少打扰你,这丫头不太懂事,想必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还真拿她没办法。”

小桐桐虽然不太高兴她哥哥对她那套说辞,可一听鲁东岸也提议四个人一起玩,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期待地看着安铁,似乎在等安铁的答复。

安铁听这兄妹俩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笑笑道:“好吧,人多也热闹点。”

这时,安铁才注意到鲁东岸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风筝,可那只风筝明显已经破了,估计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可想而知,这两人放风筝的技术不怎么样,不过,有小桐桐这么个小魔女在,什么事情在正常的轨道上反倒有些奇怪。

鲁东岸见安铁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推了一下手,沮丧地说:“这丫头不会放,还不让我帮忙,好好的一个风筝成这样了,刚才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还没有卖的。”

小桐桐一听,拿过鲁东岸手里的风筝,泄气地说:“还说我,明明是买的这个风筝不好,残次品,还怪我技术不行,哼!”

鲁东岸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估计这样的情形是这兄妹二人相处的常态,看鲁东岸对小桐桐这么宠爱,足以证明小桐桐以前编排的凄惨身世肯定是胡说八道,安铁突然很同情这个鲁东岸,明明是一个好脾气的模范哥哥,愣让这丫头给说成了妖魔鬼怪。

四个人一起玩的结果是,小桐桐霸占了瞳瞳心制作的那只风筝,在广场上到处跑,玩得不亦悦乎,克林顿也被小桐桐感染的跟条疯狗似的,而鲁东岸则跟在小桐桐身后端茶送水,安铁与瞳瞳坐在草地上成了看客。

安铁看着瞳瞳坐在自己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于是问道:“丫头,出来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在想什么?”

瞳瞳似乎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看安铁,说道:“什么?哦,我没有不高兴啊。”瞳瞳挤出一丝笑意,垂下眼帘。

安铁皱起眉头,看着瞳瞳,道:“是不是累了,那不舒服?”

瞳瞳摇摇头,眼睛看着小桐桐的方向,幽幽地说道:“没有啊,叔叔,你看我那只风筝飞得多高啊。”

安铁看了一眼在半空中踉踉跄跄的风筝,此时小桐桐正使命扯着那线,风筝摇摆不定,有点垂死挣扎的样了,瞳瞳到底在想什么,安铁似乎觉得瞳瞳不只是在看风筝。

安铁感觉瞳瞳似乎在鲁东岸说起瞳瞳长得像小桐桐的妈就有点情绪不大对头,想到这里,安铁心里一动,瞳瞳与小桐桐长得像,与小桐桐的妈妈要是长得像会意味着什么?安铁心里一惊,想起与瞳瞳一起回贵州的时候尤大婶说过关于瞳瞳母亲的事情,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产生这个念头以后,安铁的心情无比复杂,试探地问了一句:“丫头,都说母女间有心灵感应,你觉得你亲生母亲还在世吗?

瞳瞳听了安铁的话,也是一愣,眼神慌乱地看看安铁,故作轻松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叔叔,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啊?”

安铁顿了一下,对瞳瞳柔和地笑着说:“没事,随便问问,感觉丫头好像有心事。”

瞳瞳听安铁说完,了一下自己的脸,道:“真的没事,叔叔。”瞳瞳的的话很没有底气,还轻轻皱着眉头,不像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情绪都写了在脸上。

就在安铁和瞳瞳说话间,鲁东岸和小桐桐已经走到了安铁和瞳瞳跟前,只见小桐桐耷拉着脑袋,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而鲁东岸则对安铁道:“安大哥,真不好意思,我父亲来滨城了,我得去接他。”

安铁站起身,拍了一下手,道:“没事,你们有事就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桐桐撇着嘴,咕哝了一声道:“唉,又来了一个boss,命苦啊。”

鲁东岸揉了一下小桐桐的头发,道:“你老爸来看你你就这态度?一会别惹老爸不高兴,知道吗?”

小桐桐心不在焉地说:“行啦,一个个就知道教训我。”说完,把风筝的控制线板还给瞳瞳,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姐姐啊,还给你了,你的风筝比鲁东岸买的那个好多了,下次你能帮我带一个吗?”

瞳瞳对小桐桐道:“你要喜欢就送你吧,这是我做的。”

小桐桐一听,立刻幸福地看着瞳瞳,道:“哎呀,那我就不客气啦。”

安铁看着小桐桐不客气地收下瞳瞳的风筝,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在那温和地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鲁东岸也在一旁连连道谢,然后就跟小桐桐一起离开了。

这个放风筝的广场很大,安铁看着鲁东岸和小桐桐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时,安铁看着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虽然没看清样子,那个人的身形让安铁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小桐桐一见那个人,大声嚷道:“哎,你过来帮我把风筝收起来。”

那个人往安铁这边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然后犹豫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是,小姐。”说完,有些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头埋得更低了,接过小桐桐手里的线板就迅速离开。

这时,鲁东岸已经带着小桐桐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了。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给小桐桐收风筝的背影,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在哪见过这么一号人,就在安铁看着那人走神的时候,瞳瞳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然后低声问安铁:“叔叔,你认识那人啊?”

安铁赶紧收回视线,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心里一沉,然后又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大,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便道:“没事,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丫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瞳瞳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说道:“叔叔,你看,那是他们的车吧,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司机。”

安铁顺着瞳瞳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小桐桐伸出大半个脑袋正冲着自己这边挥手,当安铁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司机身上时,安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瞳大牛!

当安铁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联系到刚才看到看到那人背影时的感觉,心里的怀疑似乎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瞳大牛?如果是,这代表了什么?

由于瞳瞳在身边,安铁也没来得及多想,与瞳瞳一起心事重重地找了个饭馆吃了一顿饭,瞳瞳一时情绪低落安铁还没搞清楚,现在由于看到小桐桐家那个司机,安铁的心里也翻腾起来,安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小桐桐的妈,瞳大牛,对了还有那个周翠兰,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呢,或者说,这其中跟瞳瞳有什么关系。

这顿饭,安铁和瞳瞳吃得异常沉默,桌上的饭菜两个人都只是象征地吃了几口,直到安铁和瞳瞳回到家中,瞳瞳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坐在沙发上双手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冒出一句:“叔叔,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说:“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不好的,再说,丫头在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见过我的父母,他们还说你很乖巧,很懂事呢。”

瞳瞳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是啊,叔叔的母亲对叔叔很好,还没反对叔叔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说着,瞳瞳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有些心疼地看着瞳瞳,瞳瞳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难道瞳瞳在想她的亲生母亲,虽然瞳瞳自从跟在安铁身边就一直没提起过她的母亲,甚至在别人提起的时候,她也总是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安铁心里很清楚,一个如此心思细腻的女孩,从小就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反而有一个后母,加诸在她身上那么多难以磨灭的恐惧和冷淡,在她的心灵深处肯定也有委屈,有埋怨吧。

安铁往瞳瞳身边挪了一下,揽住瞳瞳的肩膀,这时,瞳瞳瘦弱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忍住在眼圈里转悠的泪水,对安铁笑了笑,说:”叔叔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觉得……”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压低声音对瞳瞳柔声道:“丫头,什么也别说了,叔叔都知道。”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间扑进安铁怀里,紧紧地搂住安铁脖子,然后把下巴搁在瞳瞳的肩膀上,鼻音很重地说:“我有了叔叔就够了!”

安铁听着瞳瞳说的这句话,心里有点发酸,安铁知道,一个从小受尽后母虐待的女孩子,对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呢?

斜斜的光线照在瞳幢的脸上,瞳瞳眼睛里盈着一层水气,安铁轻柔地抚着瞳瞳的头发,低声道:“丫头,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放心吧,叔叔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瞳瞳仰起头,忍住含着眼圈里的泪水,对安铁淡淡地笑笑,说:“嗯,再也不分开了,谁说我要哭啊,你看嘛我的眼泪本就没掉下来,是阳光有点刺眼。”说着瞳瞳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还委在安铁怀中,有些扭捏地说:“叔叔,我去洗把脸。”

安铁看瞳瞳羞涩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松开圈住瞳瞳的胳膊,道:”去吧。”

看着瞳瞳进了卫生间,安铁摇头笑了笑,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小时候心里的想法一般人就搞不明白,这一长大,就更复杂了。

想到这,安铁拿出一烟点上,同把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安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等安铁把电话接起来一听,安铁拿烟的手马上抖了一下,烟灰一下子掉进了茶杯之中。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周翠兰。

第二部 第120章

安铁听周翠兰在电话那头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觉复杂之极,由惊讶,到愤怒,再至迷惑不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那头的周翠兰也是沉默着,呼吸有些紊乱,听安铁一直没说话,最终又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的确有事要告诉你。”

安铁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头的诸多疑问,沉声道:“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周翠兰迟疑了一会,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给安铁,最后,还怕安铁不来,叮嘱道:“叔叔,你一定要过来啊,这次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安铁没好气地说:“放心,你在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瞳瞳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坐在安铁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安铁,等安铁与周翠兰结束通话,瞳瞳对安铁道:“叔叔,你要出去吗?”

安铁看看瞳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周翠兰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瞳瞳,可一想起五年前瞳瞳在法庭门口几近崩溃地怒斥周翠兰的场景,最终忍住没说,有些不太自然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一个熟人找我有点事,丫头,一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在家吃饭吧。”

瞳瞳看了看安铁闪烁的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叔叔,你以后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说道安全两个字,瞳瞳的表情很严肃。

安铁站起身柔声道说:“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最近总感觉你有心事……”

瞳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缓缓把头低下来,轻声道:“是叔叔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已经回家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瞳瞳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搅着垂下来的头发,使那缕头发纠结在一起,看得安铁直皱眉头。

安铁静静地站在那看了瞳瞳一会,说道:“嗯,没有事就好,可能你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好了,叔叔出去了。”

瞳瞳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声:“好!”

安铁心事重重地出了家门,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慌,瞳瞳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安铁的心却少有安宁的时候,心一直提着,很慌。

不知为什么,安铁最近会经常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遇到瞳瞳时的情形,那个在火车上无助得哭了一路的瞳瞳,在火车站牵住自己衣襟说饿的瞳瞳,走入自己生活,逐渐牵动自己情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瞳瞳。

安铁一边有些恍惚地开着车,一边回忆着与瞳瞳相处的种种,最后,安铁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推上警车,车后盲眼的瞳瞳踉跄地追逐着自己的瘦小身影和被风吹散了的破碎的哭声,再加上刚才周翠兰的来电,安铁觉得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露出冰山一角。

安铁赶到周翠兰所说的地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给周翠兰打了一个电话,几声长音过后,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安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正要沉下去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周翠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叔叔,你到了吗?”

安铁道:“到了,你说的那家快餐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看见啊?”

周翠兰道:“在广场西边的胡同里,是一个小店,我自己开的,店名就是我的名字,翠兰。”

安铁往那边的胡同里一看,果然,在胡同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写着翠兰小吃。

刚才听周翠兰说这店是她自己开的,安铁还真有点意外,只见窄小的胡同里到处是这种十几平米的小店面,快餐、烧烤、特色小吃等,虽然杂乱,却有一种热闹而朴实的市井气息,一走进去,烧烤摊的烤味,小吃店的菜味,包子铺的蒸汽等等,把安铁围绕其中。

安铁看到周翠兰的那家小店,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刚想掀开门帘进去,就迎上了从里面往出走的周翠兰。

眼前的周翠兰穿着长靴短裤,一件红色的网眼针织衫,里面的黑色罩隐约从网眼里露出来,头发挑染了几缕淡黄色,烫成大波浪披在肩头,脸上还化着浓妆,虽然没怎么见老,眼下面的眼袋却使这张丰腴的脸显出几分疲态。

安铁只感觉随着周翠兰一出来,夹杂着一股劣质香水和小巷子里烟熏火燎的烧烤味道扑着鼻冲过来,使安铁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周翠兰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挤出一丝笑意,掀起门帘道:“哎呀,叔叔来了,快进!”

安铁皱着鼻子走进了周翠兰的小店,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说不上致,倒也干净,十多平米见方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由于不是饭口,里面就有两张桌子上有人,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忙碌着,看见周翠兰引着安铁进来,赶紧对周翠兰道:“老板,来客人了吗?”

周翠兰看了一眼小姑娘,赶苍蝇似的说:“这是我朋友,你就别管了,记得一会结好账。”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回前台窝着去了,同时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拿着抹布擦起了桌子。

周翠兰带着安铁坐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搓了一下手,看看安铁,扯着嘴角笑道:“叔叔,真不好意思,我这店里走不开,就一个小姑娘在这我还不放心,否则我就约你在别处见面了。”

安铁点了一烟,抽了一口,看看坐在那十分不自在的周翠兰,淡淡地说:“没事,看样子你这五年过得不错。”

安铁话音刚落,周翠兰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一下,低着头,用手摆弄着塑料桌布,沉默了一会,挤出几滴眼泪看着安铁,道:“叔叔,当年是我不对,你别怨恨我,我也是被人逼得,没办法。”

安铁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甩出了鳄鱼眼泪的周翠兰,拧着眉头道:“谁逼你的?”

周翠兰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擦了一下眼睛,这一擦不要紧,只见她眼睛上的妆被她一擦有点花了,搞成了一双熊猫眼,再配上她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看得安铁又皱了一下眉头。

周翠兰擦了眼泪之后,看看安铁,轻声细气地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也没顾你还怨恨着我主动找你,事情隔了这么久,我心里也苦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你糟了那么多年罪,虽然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我的确是有苦衷……”说着,周翠兰又抹了一把眼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铁想起周翠兰五年前带着警察闯入自己家捉奸的情形,再看周翠兰这哭哭啼啼,万般委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你就别说了,还是说正题吧,你说你是被人逼的,可我想不出是谁逼你这么做,再说,即使有谁要逼你这么做,理由是什么?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认识的人。”

周翠兰顿了一下,道:“叔叔,难道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你和瞳瞳吗?虽然瞳瞳和我感情不好,可我毕竟是她的后妈,就算我再铁石心肠也不会对瞳瞳那样,何况自从我来到大连,叔叔对我也算是不错,我周翠兰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恩将仇报,不分好赖啊。”

安铁没说话,使劲抽了一口烟,等着看周翠兰接下来要说什么这时,又有几个客人陆续走了进来,小店里显得有些拥挤了,安铁扫了几眼进来的几个散客,心里带着几分不耐。

周翠兰也觉察到这一点,站起身对安铁说:“叔叔,这里人上来了,我们到后面说吧,后面我有一间休息的小屋,能清净点。”

安铁没提出异议,跟着周翠兰穿过后厨,进了一间小屋,小屋里光线很昏暗,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座子两把椅子,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充足,一股霉味混合着一种劣质香水的味道隐隐飘散着,看到桌子上面的计算器和账单,安铁估着这里是周翠兰呆的地方,否则还以为这里是员工的宿舍。

周翠兰招呼安铁坐在桌子旁,又给安铁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也坐下来,道:“这里条件不太好,委屈叔叔了。”

安铁道:“别说那些了,你接着说,是谁逼你告我的,是瞳大牛吗?”

周翠兰听安铁这么一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安铁,咬了一下嘴唇,道:“叔叔,你知道?”

安铁道:“我猜的,想想你在大连认识的人,除了瞳大牛那会跟你走得近,也没谁了。”

周翠兰叹了一口气,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恨恨地说道:“瞳大牛那个王八羔子,我算看清他了,叔叔,你猜得对,当年就是他逼我告你的,事后,他还……呜呜……”这回,周翠兰不光是流眼泪,鼻涕也跟着一起流了出来,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肩膀一抽一抽的,看来,这个童大牛这些年对周翠兰的确不怎么样。

安铁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周翠兰的哭相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周翠兰哭的时候安铁也见过,怎么说也带着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现在则是多了几分凄厉,在这个昏暗小屋子里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安铁烦躁地拿起桌子上的卷纸,塞给周翠兰,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跟他怎么回事我不想听,你还是说正题吧”

周翠兰接过卷纸又撕下来一块,拧了一下鼻子,吸了吸,说道:“我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叔叔见笑了,这些年我算弄明白了一点事,当年瞳大牛来滨城找我,就是一个谋。”

安铁听周翠兰这么一说,心里一动,坐直身子,说:“喝点水,慢慢说。”

第二部 第121章

周翠兰看了看安铁,欲言又止地道:“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我就觉得是个谋。”

安铁翻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得,这周翠兰说话跟没说一样。安铁呼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看着周翠兰没说话。

周翠兰脸色还是有些慌乱,犹豫着说:“不怕叔叔笑话,童大牛原来在贵州的时候,跟我倒是有些,嗯,有些交情,在滨城的时候,我是偶然碰上他的,当时我并没怎么理他,我一直觉得叔叔你挺好的,嗯,后来,我看叔叔对我也没什么兴趣,瞳瞳也看不上我,我就寻思让你给我点钱算了,哪知童大牛后来突然让我告你,说只要你坐牢了,会有一大笔钱给我,肯定比你给的要多得多。”

说到这里,周翠兰顿了一下,看了安铁一眼,眼皮低着没敢看安铁。

安铁用眼睛扫了一眼房间黑乎乎的墙壁,冷冷地看了周翠兰一眼,淡淡地说:“继续说。”

周翠兰似乎打了个寒战:“其实我也没同意,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去害叔叔,但童大牛却威胁我说,我要是不配合他告你,就会有人来害我。我是被他逼的,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干那种缺德事害你的。”

安铁拿出一烟点上,吐出一口,慢悠悠地说:“你有这么好心吗?”

周翠兰尴尬地看着安铁,故做委屈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叔叔都不会相信了,但我真是被他们逼的,你想,他说能给那么钱给我,我能相信嘛,他的家底我也不是不知道,童大牛以前就是个贩毒的,后来还坐了两年牢,然后才开始领着一些民工进城打工,成了包工头,才赚了点钱。这几年,我怀疑的果然兑现了,他是给了我点钱,但却比叔叔要给我的少得多,他给的那些钱,也就够我开个小店,这几年这个童大牛还一直霸占着我,想来我这里住几天就住几天,也不跟我结婚,外面的女人一大堆,这几天,这天杀的竟然要我跟他一起离开滨城,我看他是混不下去了,临死也要拉我一起,我真是鬼迷心窍啊,当初还帮着他去害叔叔,现在你看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这是自作自受,报应啊!呜呜……”

周翠兰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大牛想让你离开滨城?为什么?”安铁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人做事情神神秘秘的,我一直觉得这里肯定有谋,按理说他也不认识叔叔,他为什么要害你呀?”周翠兰自己也迷惑了,竟然开口问安铁为什么。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