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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525章

安铁看着白飞飞两只好看的手抓着螃蟹正在生吞活剥地啃着,一边还在对自己能打倒四个人好奇,呵呵笑道:“你吃螃蟹的功夫还真是练过,我打架这点三脚猫远远赶不上你。”

白飞飞此时正在把螃蟹小心地往嘴里送,听完安铁的话,突然一皱眉,马上把放在嘴边的螃蟹拿开说:“晕,嘴被螃蟹刺了一下。”说着又试图把螃蟹放进嘴里,又补充说:“你继续说,我很有兴趣,看你平时温吞吞的,今天算是让我打开眼界。”

看着白飞飞吃螃蟹的样子,安铁哈哈大笑起来,道:“谁年轻的时候不好动啊,我十几岁的时候还想去少林寺呢,差点就背着包袱上路了,如果不是我的另外一个已经出发去少林寺的朋友被派出所送了回来,说不定第二个被派出所送回来的就是我。”

“不错,每个年轻人都犯过傻,继续说,很有意思。”白飞飞一边说,一边又把一只螃蟹腿认真地往嘴里送。

“你真有兴趣听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安铁道。

“当然有,快说,别墨叽,哎呦!”白飞飞正说着,又叫了一声,大概嘴又被螃蟹壳刺了一下。

“,你慢点吃不行啊,你真感兴趣我就跟你说说吧,其实,从小我就很喜欢运动。”安铁说。

“我只知道你现在喜欢看拳击和乒乓球比赛,没见你运动过,哦,对了,听你说过你大学是游泳队的。”白飞飞一边吃螃蟹,一边兴致盎然忙里偷闲地话。

“其实我在大学时还在外面的拳击和武术学校参加训练,就是那种社会上的学习班。开学习班的老师不少都得过全国的冠军。”安铁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怎么没听你说过啊?”白飞飞问。

“那有什么说的,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对那种少年式的好勇斗狠有兴趣吗?”安铁说。

“什么叫好勇斗狠啊,锻炼身体不好吗?武之一字,由止和戈两个字组成,就是不战的意思,知道吧,这是说目的,本质上是一种积极进取的神,练武为了保护平静美好的生活嘛,哎呦,又被刺了一下。”白飞飞一边说还是一边吃螃蟹。

“,你就不能先不吃那个东西啊,又没什么。”安铁大笑道。

“不行,螃蟹好吃,吃的是个味道,你看你现在成天无打采的,我看你现在有空还得练练。”白飞飞说。

“其实,谁在少年时代没有英雄的梦想啊,但我们现在这个时代英雄名字都是在追悼会上才能偶尔听到。英雄都死了。”安铁说。

“你过激了,每一个时代都需要英雄,英雄永远是大家仰望和崇拜的。”白飞飞把螃蟹从嘴边拿开,认真而天真地说。

“呵呵,上世纪的由年代是个很有英雄主义感的时代,那是的少林寺和香港的一些武侠电视简直是万人空巷,大家都在看,影响了一代人的少年,那时候我很小,你应该记得吧,其实从小我就特别喜欢运动啊,我十二三岁的时候,砖头一样厚的毛泽东选集我打碎了20来本。”

“为什么要打毛泽东选集啊?”白飞飞奇怪地问。

“练拳啊,我本来想弄个沙包,但到处都没有整着沙子,那时不知怎么搞的家里毛泽东选集特别多,有好几套,我就把这些书用洋钉钉在墙上,打碎一本再换一本,经常把手打得血模糊。”

“打书怎么能打出血?”白飞飞问。

“你想啊,书很小啊,四个角都钉上了钉子,有时候打不准就打到洋钉上了,不出血才怪,不过后来我就打得很准了,现在我打人也挺准,就是打毛泽东选集练出来的,哈哈。”安铁笑道。

“真的假的啊?”白飞飞已经不吃螃蟹了,瞪着眼睛听安铁说得津津有味。

“跟你说,我读初中的时候,有好多兄弟,很调皮,成天打架,没人敢惹我们,初三的时候我转到县城读书,几个学校里,我打架那可是出了名的,腿上的功夫全县第一,那时候,全县的痞子头头经常慕名来找我比试,搞得我不堪其扰。”安铁道。

“是吗?你还有这样的光辉历史啊?”白飞飞眼睛放光地问。

“这有什么,我还组织过帮会呢,哈哈,我想想,好像开始一位兄弟提议叫斧头帮,后来我觉得太庸俗,就改名叫风云会,帮众遍及全市的高中。”

“啊?不会吧,你还做过黑帮帮主啊,还斧头帮,晕死。”白飞飞笑着问。

“哈哈,那时小啊,好玩呗,不过,帮会没成立,过些日子我那兄弟租房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恶事件,警察查房,把那个帮规查出来了,结果还在派出所关了几天,你还别说,我改的那个风云会救了他,一看这风云会和那模糊的帮规,警察查了一顿什么也没查出来就把他放了。”

“你故事还真不少,安帮主有没有在社会上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后来怎么对混江湖不感兴趣了?”白飞飞笑问。

“后来兴趣慢慢转移了呗,谁少年时代没有个江湖梦啊。你还别说,那时有点动静的事我还真做了不少,就是退出江湖的时候还做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安铁顿了一下,看着白飞飞说。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白飞飞把刚拿到嘴边的螃蟹又拿了下来。

“初三我刚到县城念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下放的做过京剧武生的老师,功大很好,那时候我就跟他学拳击,我是大弟子,下面师弟一大堆,那时候没有黑社会啊,要是按现在叫法,我那老师就是当地的老大了,我那老师还有五个师兄弟,当时无人敢惹。我也是跟当地的一个混子打架的时候认识我那老师的,只不过后来我兴趣转移跟他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你的兴趣怎么转移的?”白飞飞问。

“好在我成绩一直不错,就是好玩调皮,我上的高中是市重点、高中啊,上高中之后,我对文学的兴趣越来越浓,整天想着靠做少年天才,那时有不少中学生靠发表文章保送上大学的,我也就成天写诗歌,想着哪天因为文学天赋被保送上大学很牛逼啊,你还别说,我那时经常在全国的报纸和杂志上发表文章,还有不少获奖的。”安铁也津津有味地陷入了青春的回忆中。

“为什么想着保送啊,你是读的重点中学,考大学不也行吗?”白飞飞诧异地问。

“,这也可能是格原因,总想着与众不同,我那个学校考大学很容易啊,升学率非常高,我那时就想,这个学校每年要考那么多大学生,少年作家和诗人还没有吧,那我就来做这个第一人,可让我郁闷的是,虽然我也发表了不少东西,但最后大学还是自己考的,没捞着保送。”

“上了高中还打架吗?”白飞飞兴趣盎然地问。

“基本上不打架了,但还是经常在晚上去跟我那一帮师兄弟练拳击。那年闹学生运动,我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大学生到我们学校门口演讲,当时周围围了很多人,他的演讲给了我很大的振动,于是,我就开始在学校以学校共青团的名义组织文学社了,自己做文学社社长了,后来想起自己曾经要组织帮会就觉得自己很幼稚。

“不错,你这个转变也挺有理想主义色彩的。”白飞飞说。

“其实也是碰到一个好老师,就是那个教我拳击的老师,他见我成绩好,总是希望我别天天跟他的那帮弟子混在一起,让我好好念书,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很少去他那里玩,拳击也很少练了,在跟一个师弟练拳击的时候,我感觉体力不支,被我那个师弟都打得喘不过气来,我就对我那老师说:‘算了,我以后不练拳击了’于是就想认输,不想还手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怎么样?”白飞飞问。

“结果我那老师命令我那师弟一直猛揍蹲靠在墙上的我,把我揍得眼睛冒金星,说是要打到我还手为止。”

“最后结果呢?”白飞飞问。

“结果是我的鼻子出血了,而我那个师弟去医院了。”安铁道。

说完,安铁想了想,颇为怀念地说:“我其实挺感谢我那个老师的,虽然他在社会上混,但人非常不错,没有把我引向歧途,他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什么话?”白飞飞坐直了身子问。

“人生就像一场拳击,你永远不能认输,永远不能放弃,认输和放弃你就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像你现在一样被我们耻笑。当时,有许多师兄弟在周围围观,我羞愧无地。后来,我很少去练拳击了,但我一直记得他的话。”安铁道。

“后来就专心做文学社长了,不做帮主了?后来再也没跟人打过架?”白飞飞笑嘻嘻地问。

“打过一次,而且特别轰动,不过谁也不知道是我。”安铁道。

“怎么回事?”白飞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傍晚的时候在外面背书,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往学校里走,其中一个同学个子很高,身体单薄,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当时正好走到学校门口,碰到一帮学校的混子,大概20来人。那帮混子见我那个同学一摇一晃的走路看不顺眼,就指着我那个同学说:‘你走路就给我好好走,又摇又晃的,摇你妈个逼啊!’那时我已经是个好学生啊,另外两个同学更是好学生了,他们人有那么多,我们就没理他们,继续加快脚步往学校门口走。结果那帮人大概喝了酒,居然追了上来,拦住了我们,说我那个同学没理他。这时候,我有点忍不住了,就说:‘我们走路,你管得着?’结果,那帮人就朝我围了过来。”

“是吗,后来怎么样?”白飞飞紧张地问。

“我认识那个带头的混子,个子有一米八几,外号叫神腿,呵呵,那时候好像受了电视剧陈真的影响,许多混子都爱练腿功,开始是他一个人跟我打,他们20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结果是,那个外号叫‘神腿’的家伙被我几腿踢得倒在学校门口的饭店的台阶上,半天都没爬起来。后来嘛,嘿嘿,他们20多人就全部把我围起来了。”

“吃亏了?快说结果怎么样。”白飞飞听得入了迷,担心地问。

“鼻子被打出血了,但他们也有好几个人鼻青脸肿。结果是,我杀出重围,跑了。后来学校有一个人特别出名,说是一个人打2o多人。”安铁笑道。

“谁啊,不是你啊?”

“是我那个跑了的高个子同学?当时天有点黑,大家都看不清楚,因为那伙人是跟他找事,最后学校都传说我那个同学不仅学习好,而且打架特别厉害,再也没人敢惹他了。那是我高中阶段最后一次打架,后来,我就上大学了。”安铁道。

“你这是夸自己打架厉害吧,那你上大学之后怎么还对练拳击有兴趣啊?”

“我在大学练拳击只是想锻炼自己的爆发力、意志和耐力,还有控制力,我打乒乓球也相当不错,我那时想锻炼自己的眼力和反应,没想别的。我其实一直在准备什么,可是准备这些为了什么?”安铁看着白飞飞说。

“你看你看,你又迷茫了。”白飞飞哈哈笑道。

第一部 第526章

安铁看着白飞飞说:“不跟你开玩笑,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挺迷茫的,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

白飞飞说:“我知道你挺迷茫的,可是迷茫的不是你一个,估计中国人没有不迷茫的。农民老大哥一天到晚面朝黄土背朝天却缺吃少穿,念不起书看不起病,他们不迷茫?工人还是宪法里的领导阶级呢,现在领导阶级都下岗了没工作了,靠吃低保过日子了,成了混吃等死伸手要饭的乞丐,比农民大哥好不了多少,生老病死都没保障,农民大哥家里死了人,至少祖坟山上总有点地存身,工人兄弟现在死人都没钱买墓地,这叫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不迷茫?白领有房有车,可全是贷款,不过是穿着光鲜点的乞丐,出门人模狗样,回家憋屈得跟孙子似的,挖空心思奋斗一辈子赶不上局长的情人一个晚上捞到的好处,他们不迷茫?当官的不迷茫?告诉你他们更迷茫,天天说假话,满嘴为人民服务,成天在电视报纸上发誓做人民的仆人,时间长了,他们的周围就没有真的了,生怕哪天谎言被清算,天天提心吊胆,他们不仅迷茫而且恐惧。

你就庆幸吧,你够舒坦了,别迷茫了,你准备的都不错,锻炼好了身休,也锻炼好了头脑,最好磨练出境界,那你就更牛了。在生活中修身养,佛家不是讲无处不道场嘛,哪里都能提升境界,认真生活的人总会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白飞飞吃得高兴,对安铁笑眯眯地说了一大通,然后又递过来一个螃蟹腿对安铁说:“来,吃个腿,这螃蟹一向靠这个横行,希望你以后也能横行无阻,呵呵。”

“,你搞得好像个隐士高人似的。”安铁说。

“我说的是道理,道理许多人都会说,中国就是不缺道理,至于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又没说我能做到。”白飞飞伸手拿了一片餐巾纸,擦了擦嘴说。

“既然很难做到那我们就喝酒吧。”安铁说。

从进来之后,两个人一个光顾吃,一个光顾说话,也没怎么喝酒。白飞飞举起杯子,情绪大好地说:“来,干一个。”

喝完之后,白飞飞突然问:“对了,瞳瞳呢?在家吗?”

听白飞飞提起瞳瞳,安铁的心里马上就涌起一股古怪的情绪,有些黯然地说:“她说上音乐课,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有没有回家。”说完,安铁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诘,家里没人接,然后给瞳瞳打手机,手机倒是通了,却半天没人接。

安铁收起手机,对白飞飞说:“家里没人,手机也没人接,估计是音乐声音太大了,来!喝酒!”

白飞飞若有所思地看了安铁一眼道:“现在都快9点了,还没回家?瞳瞳最近总这样吗?”

安铁顿了一下,看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嗯,最近好像对音乐着迷了。”安铁的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这些日子安铁觉得瞳瞳和自已都出了问题,两个人在一起似乎都不太自在,安铁觉得生活突然在自己眼前打了一个结,自己怎么解都解不开。

白飞飞小心地问:“是不是最近和瞳瞳闹别扭了?”

安铁道:“也没有啊,对了,你说,是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心理都有些莫名其妙?”

白飞飞笑道:“怎么这么说?瞳瞳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安铁赶紧道:“没有,就是感觉好像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其实,安铁自已清楚,不是瞳瞳跟自已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是近得不能再近了,近得打破了两个人多年来保持的默契与平衡。

现在的安铁和瞳瞳似乎都不知道如何维持两个人之间已经失去的平衡。

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会,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道:“女孩子在发育的时候,有一个阶段叫自我觉醒阶段.她也许需要她自已的空间。”

安铁赶紧说:“嗯,对对,我前些日子买了一本《少女青春期心理》的书,书上也是这么说的。还说这也叫二次断期,就是心理上的断。”

白飞飞笑着看了看安铁,随手拿起一只虾递给安铁之后,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只拿在手里把玩着,然后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挺明白的嘛?我怎么看你好像愁眉不展的。”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在瞳瞳这么大的时候,也像瞳瞳这样吗?”

白飞飞反问:“像瞳瞳哪样啊?瞳瞳已经很乖了,我跟瞳瞳这么大的时候可比瞳瞳闹腾多了。”

安铁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是嘛?!”

谈到瞳瞳,两个人说了一会,喝了几杯酒,似乎话题越来越少,白飞飞还在那里吃剩下的螃蟹,安铁抽着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白飞飞吃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安铁说:“怎么不说话了?”

安铁道:“我看你吃得没功夫说话。”

白飞飞说:“那就还说说你的黑道生涯吧?嘿嘿。”

安铁嘿嘿笑道:“狗屁黑道生涯啊,谁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没有做过江湖英雄梦?没想到长大了什么梦都没有了,我其实挺怀念小时候那段傻逼乎乎的时光的。”

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眼道:“你现在不挺好嘛,公司做得挺好,周围美女不少,都争着想陪你吃饭。”

安铁看着白飞飞暧昧地笑道:“美女,吃饭有什么用啊,又没人陪我谈情说爱。”

白飞飞头也不抬地说:“跟你误恋爱,危险,没事情瞎折腾,小命都得折腾掉。”

安铁嘿嘿笑道:“我是病毒啊?”

白飞飞说:“你太折腾了,总是长不大。”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突然说:“我总是记得几句诗,还是那个叫仓央嘉措的喇嘛写的。”

白飞飞问:“哪句话啊?”

“儿须成名酒须醉酒后倾诉是心言”

安铁轻声念道,脸上神情恍惚,仿佛心已经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白飞飞有些动容,沉默了一会,目光柔和地看着安铁道:“你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抱负不能施展?你到底想干嘛啊?”

安铁说:“问题就是自已想干嘛,要是知道我倒好了。”

白飞飞道:“你不想做一个好商人?”

安铁没有回答白飞飞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说:“念初中的时候,我每次想起这几句诗歌我就热血沸腾!”

白飞飞道:“现在热血冷了?”

安铁顿了一下,突然清醒了似的笑道:“不说这些了,喝酒。”

两个人又喝了一会,白飞飞的脸色已经变得嫣红娇艳,而安铁还在一杯一杯地喝着,桌子上的菜却有点凉了。

白飞飞看着安铁情绪不高的样子,有些落寞地说:“你早点回去吧,一会还要接瞳瞳吧,别喝多了。”

安铁看了看表,快到11点了,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16k.cn.文.學網于是说:“行。”

安铁把白飞飞送回家之后,马上就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家里还是没人接,给瞳瞳打手机还是没人接o

安铁把车从白飞飞的小区开出来,来到大街上,大街上人车稀少,天气看起来不错。安铁把车窗摇下来,在街边开着车慢慢溜着,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对年轻的情侣牵着手一晃而过,一片纸屑在他们的身后掀动着,好像起风了。

安铁长吁了一口气,从白飞飞那里出来之后,安铁的心里轻松了不少,刚才跟白飞飞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感觉气氛有些莫名其妙,最近总是这样,安铁在无聊的时候总是想找人聊一聊,跟白飞飞和赵燕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自己很轻松,可是往往在一起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气氛就会变得尴尬。这种不安来自安铁内心的某种情绪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安铁总是觉得很歉疚。

跟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在一起,而你却逐渐变得心不在焉的时候,你当然会歉疚。

安铁抬头看了看天,初冬的天空幽深而遥远.几颗星星遥不可及地闪烁着,让人顿感无力而寂寞。

安铁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踟蹰在接头的流浪少年,刚才自已还情不自禁地跟白飞飞谈起了少年时候的张狂与天真。实际上即将30岁的安铁心里一直十分恐惧,安铁还很清晰地记得以前想起30这个年龄的时候,感觉离自已那么遥远,安铁记得好像有个台湾人唱了一首歌叫《三十之后才明白》,那时候感觉这个30多岁的男人有些可笑,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o

而现在,30岁突然就近在眼前,安铁发现自已不仅什么都没明白,反而越来越糊涂,有时候简直连一些最简单的道理都越想越复杂。

想起瞳瞳,安铁的心里有出现了一丝迷茫,他发现自己现在与瞳瞳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很难平静下来,不得不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可天天在一起生活,总是这样让安铁十分疲惫o

这些日子,瞳瞳也是回家要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要么早上起来的时候,安铁总是看见早餐在桌子上,却总是见不到瞳瞳的身影,连晚上瞳瞳也是有事,回家一天比一天晚。

安铁看了看表,现在都11点半了,这是有史以来瞳瞳最晚的一次回家,安铁既担心又无可奈何,心里还很生气。也不知道是生瞳瞳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o

安铁知道瞳瞳可能还是待在那个酒吧的音乐室,现在那个音乐室应该没有人了,安铁能想象的到瞳瞳一个人呆在那个音乐室却不想回家的心情,因为自己就是这种心情。

一阵凉风吹来,安铁清醒了不少,发现自已正在往那个酒吧的路上走。

安铁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酒吧。将近12点的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跟大街上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让安铁的心忽悠跳了一下,仿佛血流快了很多。

站在酒吧的大门口,安铁停了一下,想了想见了瞳瞳应该说点什么,安铁想,今天一定要跟瞳瞳好好谈一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想了一会,还是没怎么想好跟瞳瞳怎么说,于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酒吧的大门,一阵激烈的节奏强劲的喧闹声就扑面而来。刚刚走进酒吧,安铁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往吧台的方向一看,吧台那边的场景让安铁大吃了一惊。

第一部 第527章

安铁看见吧台边的表演台上,瞳瞳正在漏*点而沉迷地敲着架子鼓,用她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唱着唐朝乐队版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她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她是用了青春的血来浇灌。

瞳瞳坐在表演台的后方,低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随着鼓点的节奏飘扬着,美丽白嫩的脸在酒吧光怪陆离的镭灯的狂闪下,如同一个黑暗中的天使,她梦幻般的眼睛一会在黑暗中亮晶晶地显现,一会又被黑暗淹没。瞳瞳的前面站着两个在吉他和贝司手,瞳瞳唱完,那两个吉他手和贝司手接着一人又唱了一遍。但安铁能感觉到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瞳瞳身上,一个看上去纯洁无暇,美丽天真的小女孩,打着节奏强烈的架子鼓,唱着摇滚,无论在哪里,这样的场景都几乎绝无仅有。

唐朝乐队是安铁一直非常喜欢的乐队,安铁的青春期几乎都在唱着《梦回唐朝》,而安铁的心里几乎也像《梦回唐朝》这歌一样,激烈、唯美、迷狂而充满了幻想,唐朝翻唱的这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没有唐朝一贯的重金属的迷狂颓废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平静的缓慢的深入骨髓的悲伤。

看着偶尔被镭灯照亮的忧郁而光芒四的脸,安铁张大着嘴,惊得一下子靠在了酒吧的门上。

一种深深的痛楚和一种遥远的燃烧的漏*点在安铁的心中冲撞着,然后,这痛楚和漏*点一下子堵在了安铁的口,堵得安铁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酒吧里灯光幽暗,没有人发现靠在酒吧门边的安铁。安铁掏出一支烟,点着,然后狠狠抽了一口,痴迷和痛苦地望着表演台上的瞳瞳,吐出一口烟,烟雾登时在安铁的眼前弥漫着,如同一片白云,瞳瞳的脸在白云之后,一会遥远,一会又在云中出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安铁记得,瞳瞳刚来的时候,只要安铁在家,安铁几乎都是醉醺醺地通宵放着唐朝乐队的歌。

菊花古剑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异族人在日坛膜拜古人月亮开元盛世令人神往

这些震撼灵魂的唯美的词句,如同一句句唯美的诗歌,菊花的高洁,金黄的光芒,散发着寒光的古剑,大漠孤烟一样的古剑,烈的无处不在的酒把生命的恢弘和悲壮渲染得激荡人心。现在,我们只能在庭院里幻想着遥远的地方和那照耀古人的月亮,向往着盛世大唐。

这是每一个人都有过的青春之梦。安铁的梦做得更加绚丽。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青春期的安铁梦做得虽然绚丽,但脆弱的时代脆弱的青春期之梦却破得那么快,仿佛一代人的宿命,你只能沿着这宿命走进一种迷思之中,总也出不来,永远在这种迷思之中做着回到唐朝的梦。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纸香墨飞词赋满江今宵杯中映着明月豪杰英气大千锦亮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今宵酒醒无梦沿着宿命走入迷思仿佛梦里回到唐朝

最后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嚎叫,杯中的明月被我们把玩着,万千豪气在纸上和诗词歌赋里被我们感叹着,在迷狂和绝望的迷思里仿佛回到梦中的唐朝,一代人,又一代人的理想就在一场又一场虚无的梦里,仿佛一个宿命,一个挣脱不了的宿命。

安铁的退学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李晓娜的背叛,李晓娜的背叛是给了安铁至极致命的苦痛,但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安铁实在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他以为爱情能为生命带来一些美丽的温情,结果,最后寄予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他必须走,他必须到一个他遥远的地方,于是他来到了东北,来到了大连,他以为东北足够远,大海足够遥远,可几年之后,安铁却发现,原来的远方现在变成了故乡,而故乡却已经在遥远的远方。

远方一无所有,因为我们的心灵早已经荒芜,荒芜的心灵是没有远方的。

疲惫多日的安铁靠在酒吧的墙上,看着瞳瞳在灯光下,那景象奇异得不得了,安铁仿佛看到瞳瞳如同那大海上美丽而遥远的灵,仿佛那传说中的灵突然一下子来到了自己的眼前。然而安铁抬眼一看,眼前的酒吧里乌烟瘴气,那么多龌龊的嘴脸,肮脏污浊的眼睛和让人恶心的暧昧的笑容正在包围着瞳瞳,安铁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心里腾地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怒气,瞳瞳怎么能混在这里?!

安铁愤怒地盯着黑暗的酒吧和镭灯光中的瞳瞳,茫然而愤怒地瞪着双眼,仿佛已经呆了。

突然,安铁发现酒吧吵杂的声音和音乐全部停了下来,灯光也亮了。安铁发现酒吧所有的人都在朝自己看。

这时候,安铁才发现,瞳瞳正站在架子鼓后面,呆呆地看着痛苦而失魂落魄安铁,站在架子鼓后面的瞳瞳看起来惊讶、伤心、忧郁而歉疚,所有的人都发现了瞳瞳的异样,也看出了瞳瞳和那靠在酒吧门边这个男人的特殊的关系。

在酒吧的寂静中,瞳瞳有些不安地走下表演台,朝门口走来,走到还没有回过味来的安铁身边,目光闪烁地看了安铁一眼,然后低头没说话。

与瞳瞳一起走过来的还有那个教瞳瞳音乐的老师,那老师也正不安地站在安铁面前,嗫嚅着说:“瞳瞳这孩子,我让她回家,她不听,非要跟我们的乐队一起唱歌,不过瞳瞳非常有天赋,学架子鼓时间不长掌握得已经很好了。”

安铁盯着这个老师语气冰冷地说:“你姓胡吧,小胡我告诉你,现在几点了?瞳瞳还没成年,你这叫使用童工知道吧,看你是她的老师我就不跟你计较,以后瞳瞳不会在你这里学音乐了,如果我发现你这里再让她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铁说完,瞳瞳就小声说:“不怪胡老师。”

瞳瞳的老师刚想分辨,安铁就拉着睡瞳的手,气呼呼地走出了酒吧。

来到酒吧外面,安铁停下来,转身面对着瞳瞳,大声道:“瞳瞳你不能经常这样一个人在酒吧混,你没事在家里画画不是很好吗?你一个小女孩学什么架子鼓啊,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以后不准学这玩意了。”

瞳瞳抬头看了一眼生气的安铁,又低下头,嘴里嘀咕了一句:“学架子鼓有什么不好,我喜欢。”

安铁知道瞳瞳的倔脾气又上来了,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无力,又找不到十分恰当的理由反对,他自己以前也一直喜欢摇滚,但现在这种情况,安铁不说也得说说了,于是强硬地说:“喜欢也不行,你不上学啦?都快12点了还不回家。”

“上车,回家!”见瞳瞳低着头又不说话,安铁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钻进了车里。

在回家的路上,瞳瞳一直默默地坐在车的后座上,一句话都没说。

安铁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安铁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对瞳瞳生气,今天是这两三年来,安铁第一次跟瞳瞳大声说话,其实,安铁是在跟自己生气,他痛恨自己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解决办法,来解决瞳瞳和自己出现的问题。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瞳瞳打架子鼓唱歌的场景让安铁想起自己少年时的漏*点与轻狂,给了安铁很大的震撼。那种青春之火旺盛地燃烧却无处发泄的郁闷安铁有深切的体会。

那是怎样的岁月啊!青春如同一个斗牛场,我们就如同关得太久了的斗牛,只要看到一块红布就会没有来由地朝前冲,盲目而又危险。仿佛只有接近了那块红布,顶翻了那块红布,世界就会清晰起来,我们就会长大。仿佛那块红布就是让我们热血沸腾的、恐怖而又不得不向它前进的世界。仿佛只有朝着那块红布勇敢地冲,青春才会激荡而发光,很少去想,盲目的冲撞会有多么的危险。

那块红布,如同生命本身深藏着的一个成长助推器的密码,又如同社会在我们面前树立的形形色色的莫衷一是的观念,让我们盲目向前,自以为正确,实际上却是凶险无比,我们需要经历怎样的挫折和苦难才能到达生命的彼岸?

一个人的成长到底需要经历多少凶险的险滩?瞳瞳现在无疑就处在成长中的险滩之上,这凶险还与自己有关,安铁看得清清楚楚却无能为力,他不能不对自己生气。

安铁把车看到自己的小区里,下车的时候,安铁还是绷着脸,准备往家门口走,瞳瞳有点胆怯地看了看安铁,好像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跟在安铁的身后。

安铁打开楼道的门,进门之后,安铁听瞳瞳跟在自己身后,门关上之后,楼道里的感应灯却没有亮,楼道里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安铁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拉着睡瞳的手。

就在安铁犹豫的时候,瞳瞳突然从安铁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安铁,安铁感觉背部一热,感觉瞳瞳的部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瞳瞳的心跳从安铁的背部有力地传来,安铁的心跳也开始快了起来。

安铁很想转过身去,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可安铁的胳膊跳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时,安铁听到瞳瞳的哭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安铁的心里也酸酸的,安铁抬眼向楼上看了看,没有一点光,今天的楼道里的灯似乎没有一盏是好的,诡异地黑着。

黑暗中,瞳瞳的抽泣如同一钢针,一下下深深扎在安铁的心里。

安铁终于转过身,忍不住把瞳瞳紧紧抱在怀里。

黑暗中瞳瞳压抑的哭声和安铁重的呼吸声在楼道回响着,黑暗中两颗激烈跳动的心越来越紧地贴在了一起。

dahaiwl手打

第一部 第528章

两个人就在黑暗的楼道里紧紧地拥抱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失,黑暗中似乎有虫子的叫声,一声一声显得有些惊心动魄,夜安静极了,安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他们的心跳和瞳瞳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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