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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316章 你是我心里永远的伤痕

两个人对视着,白飞飞目光闪烁了一下,仿佛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就势躺在安铁的怀里,头枕在安铁的口,仿佛很累似的,长长地出了口气。

安铁沉默了一会,伸手揽着白飞飞的肩膀,充满感激地轻轻说:“飞飞,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白飞飞坐起身来,用手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刚想说话,突然房门轻轻敲响了几下,然后,曈曈推门闪身走了进来。

一看曈曈进来,安铁也坐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外面,小声问:“睡了?”

曈曈点了点头,然后说:“叔叔,白姐姐要不我先去睡了。”

白飞飞朝曈曈招了招手,等曈曈走过来,趴在曈曈的耳边,轻声说:“曈曈,你明天还要坚持一天,我明天和你叔叔出去玩一天,你要一天都要在家呆着,还要愁眉苦脸的,行不行?”

曈曈吐了一下舌头,笑了笑说:“行!”

白飞飞说:“那好,赶紧去睡吧,明天受天苦,今晚我就和你叔叔在一个屋子里睡,不过你叔叔得睡那张竹床。”

曈曈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先去睡了,叔叔,白姐姐晚安。”

曈曈走后,安铁和白飞飞互相看了一眼,白飞飞笑着说:“有意思,兴奋啊,我现在还睡不着了,你看,外面月亮还挺大的。”

白飞飞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半天没说话。

安铁在一旁也陪白飞飞沉默着,安铁的确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安铁笑了笑说:“有没有兴趣去外面转转,山村月色,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的。”

白飞飞犹豫了一下,说:“好。”

两个人出了院门,来到村子前面的那小片空地上。此时,月朗星稀,夜风清凉,虫声阵阵,村前的那条流水在空地边缘形成的细条瀑布,那潺潺的水声撞击着山村宁静的夜晚,白飞飞不由自主地感叹着:“太美了!”

安铁道:“我没骗你吧,你以前没到黔西南州来过吗?”

白飞飞说:“没有,我走的不是这条线路。”

安铁道:“这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白飞飞道:“嗯,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跑这么远也不冤。”

沐浴在月光中的村庄有些朦胧,安铁看着白飞飞站在细小的瀑布旁边,白衣轻衫,灵动飘逸的身姿,也越来越朦胧起来。

看着白飞飞站在月光中显得有些孤独的身影,安铁感觉心里隐隐地作痛,那种歉疚,那种疑惑,那种理不清的情愫自从认识白飞飞不久就一直在安铁心里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安铁一直躲避着不去想,试图用玩笑和自嘲的方式来处理和白飞飞之间的关系。可是,有一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6年前安铁认识白飞飞的时候,她才26岁,现在她已经32岁了,女人过了三十包括心态在内的许多东西都变了。可白飞飞还是安铁认识的那个6年前的白飞飞,时光似乎在白飞飞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个情清逸、美丽聪明、充满幻想的单纯而热烈的女子,此时,站在遥远的贵州山区一个山村的月光下,还是灵动清逸,她的美动人心魄,让人不敢靠近。如同你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美梦,让这么美梦一直在你眼前的时候,已经被世俗改变的安铁,已经不敢相信和不敢触碰了。在某种意义上,这个梦也是你曾经理想中的自我,也是后来迷失了的自我,你需要她却害怕她,你一直在寻找她,但就是找到了却不敢握住她。

这么美好的女子,这个寂寞而动人的女子,这个对自己比安铁自己对自己好得多的女子,一直也是安铁最不愿意面对的女子。

与秦枫不同,在秦枫面前,安铁感觉到的是世俗的压迫和愤懑,这种感觉使安铁在世俗的纠缠中一直走到了现在。秦枫在事业上是个强者,这的确给了安铁一种压力,但秦枫也有许多缺点和毛病,秦枫的毛病是许多女人的毛病,她虚荣、爱使小子、争风吃醋、喜欢金钱、权力和名声,她样样都想要,把这些作为生活的目标并一直努力追求着,做为她的男人,你会因为她为这些世俗的追求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不满,但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你很难说秦枫做得不对。一个男人在这个社会上把事情做好已是十分不易,女人就更不容易,女人的机会说起来要比男人少,一个女人的成功通常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像秦枫这样的女人,有时候的确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而和白飞飞在一起的时候,安铁却感觉到的是神上的压迫,这个女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完美无瑕的,这种完美无瑕同样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正因为如此,安铁对白飞飞有种把握不住,拿捏不定的感觉,她对你所做的一切你除了心存感激,居然找不到一个借口为她做点什么,因为她没有要求,你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的存在像一个怡然自在的女菩萨,拿着杨柳枝,看着你,在关键的时候拉你一把,你感应到的却只是一股力量,无形的力量,其他的你什么都看不到。

白飞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安铁那梦想拥有的现在已迷失的靠近了却又害怕的自我。

这时,白飞飞回过头来,看看安铁,说:“喂,你想什么呢?”

安铁道:“没想什么,我在看你在月光下面像个女神,嘿嘿。”

白飞飞啐道:“什么女神啊,别在那给我灌迷汤,你小子嘴巴甜我还不知道,骗骗妹妹还行,我呀,可是你姐姐了。”

安铁深吸一口气,道:“姐姐怎么了?你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对姐姐更有幻想啊,白大姐,你还不能让我想想?”

白飞飞捏了一把安铁的胳膊,说:“臭小子,别贫了,我们回去吧!”

安铁说:“这么美的景色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啊,再在这呆会啊。”

白飞飞看了看安铁,看起来随意地说:“太美的景致看多了,会让人短命的,还是回去睡觉吧。”

安铁连忙说:“屋子里闷啊,那我把屋子里那张竹床拿到院子里,我们在院子呆一会好不好?”

白飞飞说:“好,不过你轻点啊,别把曈曈和她后妈吵醒16k小说首发。”

安铁把竹床放进院子里,白飞飞欣喜地躺在上面,望着寂静而深邃的夜空,脸上闪着莹莹的光泽,安铁坐在一旁,看着躺在竹床上微笑着仰望星空的白飞飞,竟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白飞飞看看安铁,说:“太迷人了,我都被这里感动了。”

安铁轻声笑道:“!你说话怎么不搭边啊,什么迷人?什么感动啊?”

白飞飞又看了一眼天空,缓缓地说:“被这里的一切迷惑和感动呗,亏你还诗人呢,这点还得问我。”

安铁说:“我算发现了,你比诗人还诗意,嘿嘿。”

白飞飞说:“我也发现了,诗人只在写诗歌的时候诗意。”

安铁笑着看看白飞飞,也躺了下来,静静地挨着白飞飞,没说话。

这时,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安铁甚至听到白飞飞浅浅的呼吸了,过了一会,安铁感觉白飞飞的胳膊和一只腿搭在了自己身上,安铁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飞飞,白飞飞调皮地对安铁眨了一下眼睛说:“看什么看,你这个老公总得尽点义务吧。”

安铁伸出胳膊把白飞飞往怀中一揽,白飞飞的腰身盈盈一握地嵌在安铁的臂弯里,安铁感觉白飞飞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与安铁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两个人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听着蝉声,听着蛙鸣,听着那些没有源头的响动,安铁感觉自己的内心非常矛盾,安铁的心里现在有两股力量在对峙着,一种类似于秋水的平静,一种是秋水下面的惊涛骇浪,这两种力量使安铁的身子僵硬起来,像个被控的木偶似的。

过了好一会,白飞飞仰起脸说:“咱们进屋吧,别在这里睡着了。”

安铁点点头,这时,安铁感觉白飞飞的重量猛地从自己的臂弯中消失了,安铁的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白飞飞站在一旁,伸了一个懒腰,说:“嗯,明天有得忙了。”

安铁一边搬竹床一边说:“是啊,把这里的美景都拍下来,在影展上准轰动。”

安铁和白飞飞进屋以后,白飞飞睡在那张木床上,背对着安铁,安铁则睡在旁边的竹床,脸对着白飞飞的方向,安铁躺在那半天,也没见白飞飞把脸转过来,便把灯关掉。

屋子里陷入黑暗的时候,安铁感觉那种孤独感又涌了出来,安铁在想,白飞飞此时是不是也感觉孤独呢,想在这里,安铁的心抽痛了一下,缓缓地合上了夜晚的眼睛。

第二天吃完早饭,安铁和白飞飞便对周翠兰说两个人想出去转悠转悠,周翠兰眼睛转了几下,道:“叔叔,妹子,你们不带曈曈去吗?”

白飞飞皱着眉头,说:“还是让曈曈留在家里跟你联络一下感情吧,我们走了你们母女俩还要相依为命啊。嫂子,估计你也想跟曈曈多聊聊吧?”

周翠兰干笑着说:“是啊,晚上我们也聊,可总觉得聊不够似的,哎呀,姑娘大了,跟妈的心思就近了,那行,你们玩去吧,晚上早些回来,我给你们准备好饭。”

白飞飞拉着周翠兰的手,说:“太谢谢嫂子了,好吧,我们先走了。”说完,白飞飞看了一眼曈曈。

只见曈曈一直在那低着头,也没说话,仿佛对于安铁和白飞飞的出行,心里很难受的样子,周翠兰观察了三个人的神色后,把安铁和白飞飞送到大门口,然后径直回屋去了。

安铁和白飞飞看周翠兰进屋了,一同对曈曈招了招手,曈曈背着院子对两人甜甜地笑笑。

安铁本来想带白飞飞去前天跟曈曈去的景区转转,白飞飞说景区都被人开垦过了,没什么新意,于是两个人游游荡荡地在几个附近的村子和山上转悠,白飞飞总对那些看似平常的景色很感兴趣,拿着照相机在那一顿狂拍。

安铁看了半天也没搞清楚白飞飞在拍些什么,问:“白大侠,你这拍了半天,在拍什么啊?我也没看到你拍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特别啊,你看看,那树、山、河、竹楼,不是到处都有吗?我在你家就看过不少了。”

白飞飞白了一眼安铁,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平常的东西,才能体现俺的拍摄水平,嘿嘿。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就在旁边看着吧,别多嘴哦,这就像你写诗歌似的,要灵感滴。”

安铁摇头笑着,跟在白飞飞身后,给白飞飞背着包和那些摄影器材,白飞飞穿着一身利落的休闲衣裤,把长头发在脑后束起来,头顶还卡着一个大墨镜,在这些山村里特别扎眼,安铁在白飞飞身后欣赏着白飞飞的窈窕身姿,和白飞飞工作起来的专注样子,也觉得十分享受,背在肩上的那两个沉沉的包裹也不觉得重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山路,在半山腰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亭子,这是个八角亭子,虽然不似名胜古迹处的那种雕梁画栋的感觉,却也致古朴,别有一番韵味。

安铁和白飞飞走进亭子里,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来,然后拿出一些吃的喝的,坐在里面歇脚,从亭子里可以纵览好几个山头的风景,凉风阵阵,不由得让安铁想起唐朝的诗人来,估计古代的才子佳人在亭子里喝酒吟诗作对,纵观山色,一定是很美的一道风景吧。

想到这里,安铁忽然想起一首唐诗,便一边笑,一边轻声吟诵道:“隔窗栖白鹤,似与镜湖邻。月照何年树,花逢几世人。岸莎青有路,苔径绿无尘。愿得依僧住,山中老此身。”

念完诗之后,安铁看了白飞飞一眼,还笑呵呵感叹道:“好地方啊!好地方!”

白飞飞听完安铁的念出的唐诗,眼神朦胧地沉默半天,然后道:“‘愿得依僧住,山中老此身。’好诗啊!安铁你说这古人的心态怎么都那么好啊,都跟世外高人似的,看完他们写的诗,总觉得他们现在都是神仙,就在天上看我们呢。”

安铁想了想,说:“是啊,古人的思想其实比我们还前卫,嘿嘿,我倒是喜欢那句‘月照何年树,花逢几世人。’,很有时空交错的感觉,像做梦似的。”

白飞飞幽幽地说:“人生不就像一场梦吗?梦醒了,人也就不在了。”

安铁听了白飞飞的话,突然愣住了,看着白飞飞的侧脸,从心里生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袭遍全身,白飞飞何尝不是安铁的一个梦,可这梦是睡着的,抑或是醒着的呢?

第一部 第317章 人总是要有梦的

安铁坐在亭子里看着白飞飞,心里翻腾着,突然沉闷地说:“一个二十岁的人有梦,人们会说他有理想,一个三十岁的人如果还只是在做梦,人们就会说他不着调子,我们都三十来岁了。”

这时,一阵山风吹过来,把白飞飞的长发吹得迎风飞舞,把安铁茫然的面容吹得有些模糊。

白飞飞转头盯了安铁一会,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朦胧而遥远起来。然后,白飞飞的目光越过安铁的头顶,看着远处的山峰,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人做事只要无愧于人无愧于心,不管是多大岁数,成就如何,他就应该是成功的,人总是要有梦的,不管多大年龄,有梦总是好的,如果连梦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安铁看着白飞飞,心里隐隐作痛,不由自主地说:“是啊,有梦总是好的,可是,一个理想主义的美梦通常给我们带来的是痛苦,而不是动力。”

白飞飞还是看着远处的山峰,嘴里说:“是痛苦还是动力,那得看你做的是什么梦和这个梦在你心里的位置,如果这个梦在你心里的位置很重要,那坚持把这个梦做下去就是快乐。如果一个人认为他心中的梦阻碍了他现实的生活,那他一定是在妥协,在找借口和理由原谅自己,为自己的随波逐流寻找借口和理由。”

听了白飞飞的话,安铁的心里一震,白飞飞仿佛说的就是自己,心里的茫然更甚,自己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就在随波逐流吗?自己曾经那么多的梦想,可是后来发现这些梦想是如此幼稚,如此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一直在努力使自己活得更好,活得像个男人,我放弃了一些原则,可是,我的确有点像个人样了,难道我为了活得像个人样放弃一些幼稚的梦想这有错吗?”

可是看着白飞飞那清逸优美的风姿和让人心动的执着的眼神,安铁觉得白飞飞那么遥远,那么让自己热血沸腾和向往,仿佛白飞飞不是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在遥远的山峰之上。

安铁眼里的茫然更加浓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心动,在为什么忏悔,在为什么期待。

这时候,白飞飞突然转头对着安铁笑了笑说:“安铁,你也别茫然了,也许人生在世需要的是一个机缘,不管是事业、感情还有你能不能坚持你想要走的路,都需要一个机缘。你无需自责,更不用忏悔,你没错,你一直在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安铁说:“6年。”

白飞飞道:“是啊,6年了,6年前你满怀愤懑,一肚子理想,我一直看你从一个莽撞的激进的少年成长到现在一个成熟的矛盾野心越来越大的人,我其实很欣慰,你的野心越来越大,是因为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你跟别人还不太一样,你还没有被欲望完全控制住,你的自省神经常打动着我,只是——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总说这些干嘛啊,这些东西看不见不着的,最近我们好像谈的话题越来越酸了,是不是我们快老了?”

安铁想着白飞飞的话,心想:“白飞飞的‘只是——’后面是什么呢,她对男人的期待到底是什么?”想了一会想不出答案的安铁接过白飞飞的话头,笑了笑说:“不老,哪里老啊,我看你也就20岁。”

白飞飞对着安铁苦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心酸,然后,突然弯腰,拿起摄影器材,道:“不扯这些淡了,我们再逛逛吧。还有哪里风景好看?”

安铁说:“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去风景区看看吧,大家都觉得漂亮的地方总是有道理的。”白飞飞这次也没有异议,说:“好吧。”

安铁带着白飞飞又去了附近的清水河风景区,在路上安铁专门租了一辆车,能开车的地方就坐车,不能开车的地方安铁就陪白飞飞一起攀爬,这样走起来,行程就比安铁和曈曈快多了。安铁领着白飞飞把他和曈曈走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越走白飞飞越兴奋,手里的相机一直闪个不停,安铁一会给她架摄影架,一会帮她解说,到黄昏回到童村的时候,安铁已经累得半死,白飞飞还是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上蹿下跳,一刻也停不下来。

回到曈曈家时候,周翠兰已经把饭做好了,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洗了把脸,周翠兰就热情地催促着吃饭。

安铁和白飞飞在饭桌前坐下来之后,看了曈曈一眼,曈曈从桌子底下拉了一下白飞飞的手,然后趁周翠兰去拿酒的时候,对安铁笑了一下,安铁立即明白,周翠兰这边可能已经搞定了。

周翠兰拿出水酒给三个人倒上,一边倒酒一边说:“妹子,叔叔,今天你们都去哪里玩了?”

白飞飞笑道:“去了好多地方,这里真美呀,嫂子,你住在这里可真有福气,曈曈,婶婶在路上还和你叔叔说呐,你以后就要留在世外桃源了。”

曈曈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白飞飞,然后低下头说:“嗯,婶婶和叔叔是要走吗?你们真的不带我回去了?!”

白飞飞说:“嗯,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已经订好机票了,明天早上就走。曈曈,不是我们不想带你走啊,我是看你妈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你别难过呀?我和你叔叔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再说,你也可以去大连来看我们呀。”

周翠兰一听,脸上一下子僵住了,看向安铁,安铁表现出有些惧怕白飞飞的样子,对周翠兰说:“是啊,嫂子,本来我是想带曈曈走的,可你不是舍不得吗?我和老婆一商量,就决定让曈曈留下来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再联系我们吧。”

曈曈等安铁的话一说完,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安铁都对曈曈这次即兴发挥有些猝不及防,心里猛地颤了一下,只听曈曈哭着说:“叔叔,婶婶,你们不要曈曈了吗?呜呜……”

周翠兰一看这情形,赶紧说:“叔叔,妹子,说实话,这孩子我真舍不得,可我今天想了一整天,还是觉得曈曈还是在大连能有出息,这孩子命苦,亲爹妈死的早,我虽然也疼惜这孩子,可我一个寡妇人家,也没什么好条件养活她呀。叔叔,妹子,我看得出来,你们对这丫头都不错,你们还是把曈曈带走吧,我看这孩子也跟你们挺亲的,我怕你们这一走,这孩子准受不了。”

安铁看看曈曈,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白飞飞,白飞飞故作生气地白了一眼安铁,然后说:“嫂子,我和她叔叔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再说,我们也不缺这份钱来供她读书什么的,可你想想啊,你毕竟是孩子的妈呀,我们不是看你一个人孤单吗,这样吧,嫂子好好想想,到底是让曈曈留下,还是跟我们走。”

周翠兰还没等白飞飞说完,赶紧道:“不用想了,我今天都想好了,为了孩子的发展,还是让曈曈跟你们走吧,我现在也就这样了,什么孤单不孤单的,妹子,我也是女人,我知道曈曈在你们身边,会给你们小夫妻俩带上点麻烦,可这丫头还是挺懂事的。再说,你们把她养大,她也不会忘了你们这份情意的,等她有出息,她不是还会报答你们吗?”

安铁看看周翠兰,说:“嫂子,你真的决定让曈曈跟我们走吗?”

周翠兰吸了一下鼻子,说:“那有什么办法呀,叔叔,这孩子都跟你相处四年了,你总不能说扔就把她扔下吧,我一个人,日子虽然苦点,可我能撑住,这孩子小啊,能跟我过惯苦日子吗。”说完,周翠兰用手背抹着眼泪,又用眼尾的余光观察着安铁和白飞飞。

白飞飞见状,尽量在周翠兰看得见的视线范围,假装着使劲拧了一把安铁,安铁皱着眉头,轻声“哎呀”了一下,接着白飞飞说:“哎呀,老公,机票我们都订好了呀?曈曈要是跟我们回去,买机票怎么办?”

安铁想了想,说:“机票倒是好说,老婆,要不我们带曈曈回去吧。”

白飞飞假装不高兴似的,赌气说:“那你自己看吧,我去趟厕所。”接着,白飞飞就站起身出去了。

白飞飞临出门的时候在桌子底下踢了曈曈一下,曈曈立刻就会意了白飞飞的意思,白飞飞刚出去不久,曈曈就说:“我吃饱了,我先进屋。”

这时,桌上就剩下安铁和周翠兰两个人,周翠兰看看安铁,低声说:“叔叔,她婶婶是不是不太喜欢曈曈啊?我看……”

安铁说:“哦,也没有,她那人就是那个脾气,小时候爹妈惯坏了。”

周翠兰说:“叔叔,现在我算想清楚了,你还是带曈曈回去吧,你看那孩子一听你们要走,哭得多伤心啊,实话跟叔叔说,虽然我名义上是曈曈的妈,可这后妈再怎么好,孩子也跟你隔着一层,我呀,就是命苦。人都说后妈难当,我现在算有体会了,你为她把心碎了,她还得怨你。叔叔,你说我这图什么呀?”

说完,周翠兰抹了抹眼泪,梨花带雨地看着安铁,似乎在等安铁确切的答复,安铁顿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嫂子,要不这样吧,我把曈曈带回去,你别急,我老婆的工作我来做。你一会把曈曈的户口给我找出来,我吃完饭就去镇上复印个复印件,这样曈曈上学的问题就好解决了,你呢,到村长那里开个证明之类的,把曈曈的身份明确下来,再说领养曈曈,我不够条件,但做她的资助者还是没问题的,等以后曈曈长大了,一切再做计较,这样,曈曈在大连总算有个明确的身份。你看这样行不?”

周翠兰一把拉住安铁的手,说:“哎呀,叔叔,那真是太感激你了,曈曈她爸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对曈曈这么好也会感激你的。”

安铁一听周翠兰说这话,心里暗喜,嘴上却说:“嫂子不也是为曈曈着想吗,你放心,以后你要是想曈曈就去大连看看。”

周翠兰看看安铁,说:“唉!我哪有那时候啊,叔叔,我可是把曈曈就交给你了,按说我这么做,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那些长舌妇肯定会说我容不下曈曈,叔叔,你可是知道的呀,我可是把曈曈当亲生女儿看的。她这一走啊,我这日子也难熬,本来以为女儿回来能给我做个伴,可现在……”说着,周翠兰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安铁道:“嫂子,你别愁啊,以后咱们也是亲戚了,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义不容辞。”

周翠兰一边擦眼泪一边妩媚地看着安铁,说:“叔叔,不瞒你说,我这一个人的日子过得挺苦的,她爸爸病的时候,我们家欠下了不少钱,现在我一个人连还的能力都没有,老是让人催着还,你没见那些别有用心的臭男人,居然拿钱的事情要挟我,我……呜呜……”

安铁暗想,周翠兰这是想让我帮她还债啊,便道:“嫂子,家里还欠外面多少钱,我看看我能不能帮点。”

周翠兰眼睛亮了一下,扭捏着看看安铁说:“那不行,怎么能让叔叔还呢,不行的。”

安铁说:“嫂子,别跟我客气,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可我也会尽力的。”

周翠兰犹豫了一下,说:“大概欠人家八千块吧,都是零借的,她爸死了以后我也还了一些,可你也知道,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存不下什么钱,勉强糊口。”

安铁沉吟了一会,说:“嫂子,这样吧,我给你留下两万块钱,你把童大哥生病欠下的钱先还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再找我。”

周翠兰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哎呀!叔叔,你这也太破费了,本来你来这里就花了不少钱,叔叔,你让翠兰怎么感激你才好啊。”

安铁看了一眼门口,说:“嫂子,你别客气,应该的,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就在这时,周翠兰对门口点头笑了一下,安铁回头一看,白飞飞走了进来,白飞飞一坐下周翠兰就笑呵呵地说:“妹子,来,咱们姐俩喝一杯,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也没敬你一杯酒。”

白飞飞说:“好!感谢嫂子这几天的招待,等嫂子有机会去大连,我请嫂子吃饭。”

周翠兰看看安铁和白飞飞,道:“哎呀,看你们生活的,有滋有味的,我可真是羡慕死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妹子有空再来玩吧。”

接着,三个人又喝了一会酒,安铁看看周翠兰,然后指了一下表,周翠兰点头笑了一下,说:“妹子,叔叔,我少陪了,我得出去一趟,你们再喝几杯。”

周翠兰进屋一趟之后,把安铁叫出堂屋,然后偷偷把户口本塞给安铁,说:“叔叔,你一会就去印吧,我看你还没跟妹子说好,我先去趟村长那开介绍信。”

安铁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嫂子去吧。”

周翠兰走了以后,安铁和白飞飞把曈曈叫了出来,安铁把刚才跟周翠兰说好的事情跟曈曈和白飞飞一说,整个屋子一片欢呼声,安铁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高兴地对曈曈说:“丫头,一会我去趟镇上,把你的户口本复印下来,你和你白姐姐收拾好东西,明天咱们就走。”

曈曈兴奋得拥抱了一下白飞飞,说:“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白姐姐,真是谢谢你。还有叔叔,刚才我都听到了,你还给她那么多钱,我,我真是……”

安铁了一下曈曈的头,说:“行了,丫头,别说这么多了,我现在就去镇上,争取天黑之前回来,你们收拾东西吧。”

第一部 第318章 回到大连

一夜无话,三个人沉住气,收拾好东西,因为怕生变故,都有些心事重重,周翠兰反而觉得捡了一个大便宜,还怕安铁和白飞飞变卦,一夜殷勤小心。

第二天早晨,一切收拾准备停当,安铁和曈曈、白飞飞心急火燎地走出童村,来到清水河镇,打了一辆车直奔兴义。

上了清水河镇到兴义的出租车,刚一上车,白飞飞就欢呼起来:“我们成功啦!来,曈曈,击个掌!”说着白飞飞就和曈曈高兴地在车上击了一掌。

安铁高兴地看了她们俩一眼,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人在贵州就好像不太安全似的。

到了兴义,三个人的心才平静了些,但三个人还是急冲冲的,一副逃兵的匆忙样子。

到了兴义机场,白飞飞问是从贵阳回大连还是从昆明回大连,安铁毫不犹豫地说:“从昆明走,反正这里到贵阳和昆明的路都差不多远,顺带我们还可以在昆明溜达一圈,这次就去不了云南其他地方了,在昆明市内逛逛我们就往回赶,等以后有机会我专门请你们到云南好好玩玩。”

白飞飞笑道:“行,知道你急。”

安铁说完就去买票。其实他们原来跟周翠兰说票已经买好了,是在说谎,那时他们连走什么路线都没有商量。

到了昆明机场,买好回程票,趁着飞机起飞点的空隙,安铁带白飞飞和曈曈在昆明市内的民族村逛了逛,给白飞飞和曈曈买了一套她们很喜欢的非常漂亮的蜡染布做的衣服。付完钱后,安铁突然想到给秦枫什么也没买,于是又回头,给秦枫也买了一套同样风格的蓝白细条纹的蜡染布无袖上衣和短裤。

三个人在民族村逗留了不少时间,白飞飞又拍了不少照片,由于时间紧迫,白飞飞还想去滇池看看,她想在滇池拍些照片,所以民族村的许多景点也都是走马观花。一路看着景区地图挑重点的转了转,安铁和曈曈还好,反正景色过眼,多看一会少看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看起来到还轻松自在,只有白飞飞忙得半死,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想拍下来,又担心时间不够,一路上忙得不亦乐乎。

三个人草草逛了一下民族村,又打车急匆匆赶往滇池。

安铁对白飞飞说:“我觉得看不看倒也无所谓,听新闻上说,滇池现在都污染得不成样子,你能拍到什么好照片?”

白飞飞说:“说是那么说,可是已经到了旁边要是不去看看就太遗憾了,还是去看看吧。”

安铁说:“你说了算,去就去,反正我对美的东西遭到破坏的事情已经麻木了,你别感叹就行。”

白飞飞笑道:“难过也要去看看,愿望破灭了还有新的希望,怕什么?生命不息,向往不止。”

安铁笑道:“有哲理。”

三个人说笑着就来到了滇池,滇池在昆明的近郊,到了滇池的一个角落一看,白飞飞果然傻了眼,著名的滇池旁边全是浅滩,还被滇池边的农户圈起来一格一格的养起了水葫芦,大概是用来喂猪的或者是加工什么用的。

往稍远的没有养水葫芦的地方一看,水上全是绿乎乎的藻类植物,密密麻麻,听电视上介绍,这种藻类植物是因为滇池的各种油类污染物做养料生长起来的一种有害的植物,在滇池的边上铺天盖地地生长,对滇池的水质危害极大,却很难清除。

三个人摇头叹息,而白飞飞还是不死心,拉着安铁和曈曈在偌大的滇池边上转了起来,总算被白飞飞找到了几个还算漂亮的景致,在游览区又坐船玩了一会,白飞飞简单拍了些照片,然后,三个人就在滇池边上找了一家休闲吧,进去喝点饮料,休息一会。

在逛昆明滇池景区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曲。当时白飞飞和曈曈正在兴致勃勃地辨认着滇池里各种水鸟的时候,安铁正在离她们不远的一棵树下抽烟,这时候,一个长相清纯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袅袅娜娜地在安铁旁边左顾右盼地闲逛。昆明号称春城,四季如春,姑娘的皮肤细腻光滑,穿衣打扮也别有风味,看惯了大气磅礴的北方姑娘安铁不由得对这温婉的小家碧玉风格的南方姑娘多看了两眼,心想,这昆明的姑娘也跟昆明的气候一样,感觉起来让人很爽啊。

就在安铁心情愉快地准备掐灭烟头去找白飞飞和曈曈的时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安铁身边,用黄莺似的好听的声音问:“先生要人陪着游滇池吗?”

安铁一下子吓了一大跳,然后,心里马上好奇起来,问:“多少钱啊?是你陪吗?”

女孩子轻盈地笑了笑说:“嗯,是我,钱多少得看你需要什么项目,光是陪着游览只需要60块,要是——”

安铁问:“还有些什么服务?”

女孩子笑了笑,有点羞涩地说:“您想干什么都可以。”

安铁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东北人说的小姐,还是云南人说的孔雀。孔雀在云南也有指做这类职业的意思,这还是刚才安铁他们在民族村的时候,一个导游小姐告诉他们的,导游是安铁雇的一个私人导游。

安铁马上拒绝了这个看起来一点不像小姐的小姐,看着女孩还是文静地笑了笑,然后飘然离去,安铁心里感叹着:“,这云南的小姐素质挺高啊,不仅长得跟大学生一模一样,待人接物也相当有水准,看来这南北方还是有差别的。”

就在这时候,安铁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安铁回头一看,是白飞飞。白飞飞笑道:“才离开一会就没看住,老盯着人家女孩子干嘛啊?”

安铁笑了笑,本来准备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白飞飞,一看见曈曈,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三个人在休闲吧坐着喝东西的时候,安铁给秦枫打了一个电话,秦枫一接起安铁的电话,那熟悉的感而迷人的声音立马就发起嗲来:“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啊,想死我了。”

安铁说:“今天就回去。”

秦枫兴奋地说:“是吗,几点,我去接你。”

安铁告诉了秦枫到大连的时间,然后顺便把这几天在贵州的情况详细地跟秦枫说了一遍,当说到白飞飞也来了贵州的时候,秦枫明显不高兴起来,兴致阑珊地等安铁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吃完饭,三个人就开始返回机场,踏上了回大连的归途。

安铁带着白飞飞和曈曈从机场的出港口出来,就看见秦枫正站在那打电话,安铁快速往前走几步,秦枫笑着跟安铁招了招手,随后就把电话挂了,给了安铁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铁抱着秦枫才感觉到真是回到大连了,安铁这才感觉自己也是很牵挂秦枫的,看来时间的确是很微妙的物质,它能让你对一个人或一件事产生各种各样的情愫,这一刻,安铁突然感觉,与秦枫这四年来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这时,白飞飞和曈曈走了过来,曈曈首先对秦枫笑着说了一句:“秦姐姐好!挺想你的。”

秦枫看了看曈曈,不太自然地微笑着说:“曈曈,姐姐也想你啊,回来就好。”说完,秦枫揽住曈曈的肩膀,了一下曈曈的头发。

白飞飞在一旁对秦枫说:“秦枫,想你老公了吧?你都不知道,他这一路上就念叨你呢。”

秦枫道:“哎呀,飞飞,一听说你也去了,我的心都动了,就是脱不开身,烦死了。”

白飞飞说:“嗯,你的确忙,以后有机会你俩去玩玩,那里挺美的。”

安铁对秦枫说:“等飞飞把她拍摄的照片整出来你看看。”

秦枫看了一眼安铁,说:“还说呢,去了这么久也不来几个电话,我都担心死了,你们饿吗?要不咱们一起去吃点饭?”

白飞飞从行李车上拿下她的大包,说:“秦枫,不用了,我先回去,你们俩也一个多星期没见了,我就不当灯泡了,嘿嘿。”

秦枫道:“嗨,都快老夫老妻了,没事,走吧?!”

白飞飞看了一眼安铁,笑笑说:“真的不了,我想回去把拍摄的照片整理一下,还是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吃吧。”

安铁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飞飞,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叫着海军和卓玛,还有赵燕、大强,咱们聚聚,行不?”

白飞飞爽朗地说:“行,你订好地方给我打电话就行,秦枫,曈曈,我先走了。”

曈曈对白飞飞说:“嗯,白姐姐回去休息吧,晚上见!”

秦枫也说:“也好,估计这一路也累了,晚上见面再聊。”

白飞飞道:“好,晚上跟你喝酒,我走了。”

白飞飞走后,安铁带着曈曈坐上了秦枫的车,秦枫一路上问了一下安铁在贵州的情况,然后把安铁和曈曈送回家,还没等上楼,单位就来了一个电话把秦枫调走了。

秦枫临走的时候说:“你先和曈曈休息吧,下午你订好地方通知我,我直接过去。”

安铁说:“行,你路上小心,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件衣服呢,要不你先试试再走?”

秦枫说:“回头再说吧,单位那边有急事。”说完,秦枫就走了。

安铁站在楼门口,看着秦枫开着车走出自己的视线,安铁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心里没来由地郁闷起来,看来一切似乎都在改变,而又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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