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明白,姬无夜也明白。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虽然不多,但确实有那么几个,姬无夜的怒火大都来自于突然遇到了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不稳定因素。
常年的顺风顺水,不断地在消磨他内心的谨慎和耐性,现在的姬无夜已经远远无法和当年那个年轻的姬无夜相提并论。
有脾气了。
面色阴沉的姬无夜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偶尔转身带动的轻风让墨鸦肩上的黑羽上下起伏,像是扇动的翅膀。
“你确定吗?”姬无夜沉闷的声音响起,让有些出神的墨鸦惊醒过来。
再次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昨日里那人间炼狱的景象,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尸体虽然残破,但刀痕很平整,我看过的百来具无头尸体,伤口如出一辙。”墨鸦淡淡地说道。
“嗯……”姬无夜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负手而立。
“你先下去吧,最近帮我盯紧了蓑衣客,倘若他有半分不对劲,直接杀了。我手下人还很多,不差他一个。”
墨鸦略作迟疑,点点头,随后便快速地离开了将军府。
此时正值非常时候,姬无夜不想横生事端,待手头事情落下帷幕,再作计较。
空气微微潮湿,有一股说不出的尘埃味道弥漫,大雨久聚未下,秦沚将院子里前天才搬来的酒放进了屋里,又泡起了茶。
芽尖轻轻在开水里荡开,白色的水雾氤氲而升,轻抿一口,一股草本植物的清香散开,心头又多了一分宁静。
方才晓月为他做饭去了还未回来,秦沚喝完茶,从怀里掏出了那件段水给他的白家玉佩仔细地瞧了瞧,有些微微出神。
院子里的花草已经有一些发了新芽,零零散散地长着,参差不齐,秦沚这两天多了些闲情雅致,但花草尚未繁茂,他也不能去修剪,所以就没有打理。
“遗失了一枚……真是有趣,段水不姓白,为何会有这玉佩?”
“他死了,白府却没有动静,是白亦非没有回来,还是……”
想到这里,秦沚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这玉佩,好东西啊!”
他将玉佩收起来,起身去了厨园,看着与往常一样正在劈柴的荣沪,走过去笑道:“你清闲的日子要到头了。”
荣沪看到秦沚来了,停下手头的动作,抹了一把汗,急忙点头道:“先生找我何事?”
他心头有些慌乱,想起前天早上秦沚来还刀的时候,刀上那厚厚的血泥,缺口处还挂着几缕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