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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2)

安娜回国的目的之一就是看望儿子。自从她离开意大利那天起,同儿子见面的念头一直使她激动。.她离彼得堡越近,就觉得这次见面的快乐和意义越大。她没有考虑过怎样安排这次见面。她认为只要同儿子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事是很自然、很容易办到的。但她一到彼得堡,就清楚地看到她现在的社会地位,她懂得要安排同儿子见面是很困难的。

她回到彼得堡已经两天了。同儿子见面的念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可是她还没有见到儿子。直接到家里去,可能遇见卡列宁,她觉得她没有权利这样做。可能不让她进去,还要侮辱她。写信去同丈夫交涉,这在她是痛苦的,因为她一想到丈夫,心里就不能平静。打听到儿子什么时候出来散步,在什么地方看看他,这在她是不够的,因为她为这次见面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她有多少话要对他说,她多么想抱抱他,吻吻他呀。谢辽查的老保姆本来可以帮助她,教她怎么办,可是老保姆已经不在卡列宁家了。就这样,一面犹豫不决,一面找寻老保姆,过了两天。

安娜打听到卡列宁同李迪雅伯爵夫人的亲密关系,第三天就决定写一封信给她。她煞费苦心写成这封信,故意说允许不允许她看儿子,全凭丈夫的宽宏大量。她知道,只要这封信送到丈夫手里,他一定又会装得十分慷慨而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信差给她带回来最残酷的意料不到的答复,就是没有回信。她把信差唤来,听他详细叙述他怎样等了一阵,然后人家对他说:“没有回信。”她听了他的叙述,觉得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安娜觉得自己受侮辱,被损害,但她认为李迪雅伯爵夫人就她的观点来说是正确的。她的痛苦因为只能独自忍受,就显得特别厉害。她不能也不愿让伏伦斯基分担这份痛苦。她知道,虽然他是造成她不幸的主要原因,她同儿子见面这件事在他看来却是最无足轻重的。她知道,他决不会理解她的痛苦有多深;她知道,一提到这件事,他那种冷淡的语气就会惹得她恨他。这一点恰恰是她觉得天下最可怕的事,因此凡是牵涉到儿子的事,她总是瞒着他。

她在家里坐了一整天,考虑着同儿子见面的办法,终于决定写信给丈夫。当李迪雅的信送来时,她已经写好信了。伯爵夫人的沉默原来使她感到自卑,可是现在这封信,她在字里行间所读到的一切,却使她大为恼怒。她拿人家的恶毒用心同自己热爱儿子的正当感情一对照,就愤恨起别人来,不再自怨自艾了。

“这种冷酷无情,虚情假意,”她自言自语,“他们就是要侮辱我,折磨孩子,我会顺从他们吗?决不!她比我更坏。我至少不撒谎。”她当即决定明天,在谢辽查的生日,直接到丈夫家去,买通用人,或者耍个花招,但无论如何要看到儿子,拆穿他们对不幸的孩子编造的无耻谎言。

她坐车到玩具店买了许多玩具,考虑好行动计划。她将一早去,八点钟就去,那时卡列宁一定还没有起身。她手头要准备好零钱给门房和仆人,这样他们就会让她进去。她将不揭开面纱,推说她是谢辽查的教父派她来祝贺的,她要把玩具放在孩子的床边。她就是没有考虑好对儿子说些什么话。不管她怎样反复考虑,还是毫无主意。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安娜从一辆出租马车里下来,在她原来的家的大门口打了打铃。

“你去看看什么事。是一位太太。”门房卡比东诺奇还没有穿好衣服,就披上大衣,趿着套鞋,从窗口看见门外站着一位戴面纱的太太,说。

门房的助手,一个安娜不认识的小伙子,刚一开门,她就走了进来,从手筒里摸出一张三卢布钞票,塞到他手里。

“谢辽查……少爷。”她说着向前走去。门房助手看了看钞票,在玻璃门前又把她拦住。

“您找谁呀?”他问。

她没有听见他的话,什么也没回答。

卡比东诺奇发现这位陌生太太神态慌张,就亲自走到她面前,让她进了门,问她有什么事。

“斯科罗杜莫夫公爵派我来看少爷。”她说。

“他还没有起来呢。”门房仔细打量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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