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将军的一个黑令旗,就是八十圈,一圈跑下来至少半里路。在这样反常的坏天气里,披着重甲连跑四十多里路,简直就是酷刑!
兵士们登时一片怨声载道,有的小声咒骂旗牌官,也有的拿孟瑄比燕王朱棣,把说孟瑄是残酷不仁的将军,只靠家世上位,不懂得体恤兵士。要知道,从前的燕王,在燕州铁骑心目中就是太阳般的存在,战场上冲在最前头,分功时却把功劳算在底下军众的身上,上上下下都是感激加钦佩。孟瑄拿什么比燕王?
台上,孟瑄与熠彤的耳力都不差,什么“孟家小儿狐假虎威”、“只能冲咱们耍耍威风罢了”、“连燕王殿下的一个亲随都及不上”……尽收耳底。
熠彤哪里听得别人说孟瑄坏话,登时气得双目充血,攥紧拳头想揍人。
孟瑄低声警告:“别冲动!我说了,谣言止于智者,纵然当今天子,管天管地,也管不住旁人的嘴。”
熠彤愤愤地低叫道:“可他们当面说公子,如何忍得?”
“背后说,就可以忍了?”孟瑄挑眉反问。
熠彤还是很不忿,听那些人说公子是草包孬种,比用刀砍他还难受。暗中记下了几个领头抱怨的军头的脸孔,暗下决心,早晚要让对方好看!
孟瑄轻叹一声,知道多劝无益。
熠彤那雷打不动的忠心护主,是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
这时,亲随熠迢以铁头人的怪异打扮出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低沉的嗓音道:“公子,有人来探你。家里来的人。”
听他说法奇怪,孟瑄问:“谁?”
熠迢示意他看场外的帐篷前,那里立着一个年轻女子,姿态优雅。尽管薄纱罩面,身上的棉衣将窈窕的身形遮去一半,但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个俊俏俏的貌美佳人。那双乌漆漆的眼珠一转,被她注视的人都半身酥麻,当真不可思议!
这么个妙人儿,跑到中军大营里来做什么?
军士们跑步的腿脚都慢下来,十人里有六人都扭着头看向年轻女子,眼神不轨,伴着挑衅的口哨。
女子并不因此受惊,只是眼神带点嘲弄。
孟瑄看了又看,最后认出遮面的女子是紫霄,不由皱眉道:“她来做什么?”
熠迢低声透露着所知的一切:“似乎是老爷夫人亲口应允,让她来营里伺候公子的。我听内宅的一个丫鬟说,自从何家的那对母女来攀亲,紫霄就从出力不小,不知怎么撺掇的苏夫人,愣是点头,承认了何家这门亲戚,还挽留郡主的继母与妹妹来家里小住。”
“何家母女也住下了?”孟瑄沉思。
约莫半个月前,何敬先的儿子、燕王妃义子、燕王府小郡王子尘,被管家恭恭敬敬引入孟家,被正式介绍给家里人。
原来,保定侯孟善赴过一场酒宴之后觉得头晕,心知不妙,八成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岂料回府的路上就真的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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