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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女儿爬进梦里(1 / 1)

常诺带着两只肥兔和一只野鸡回来的时候,一入山洞就看见那红衣少女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挣扎,分明是摧心掌发作时的症状。他立刻丢下手中东西,上前封住了她的心脉三经,又推压她的胸口和后心为她纾解疼痛。看到少女的痛得细汗微微,清泪涟涟,他也顾不上责备她不守信用,在他走之后擅自催动真气,分明就是想逃跑吧。

常诺手忙脚乱地摸出丝帕给她擦汗,安慰道:“你挺住,过去这一阵就好了,等这一阵疼过去就好了,你想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吧,想点儿开心的事……不如我讲故事给你听?嗯,我小时候有一次贪玩爬树,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虽然我自己没受什么伤,却把传家玉佩摔成了……”突然,他的话头被截住,目光死盯着地上的两小堆碎石,然后转到熊熊燃烧的火堆,最后又转到少女汩汩渗血的手心。

“那些人偶呢?王爷刻的那一堆人偶呢!”常诺把少女的脸扳正,嘶声问道,“那两团碎石是什么东西?其他的木偶竹偶呢?”

他问得激烈而急切,急欲推翻心中的那个猜测,可地上的少女已经承受不住摧心掌之痛,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口中只吐出一些零碎的字句,他将耳朵凑近,把那些字句拼凑成一句话,“报仇,要报仇,是他杀了湉儿,给她报仇……”

此时,常诺心中已然大致清楚了,何当归不是用内力和轻功逃跑,而是用内力发掌打碎了石偶,所以才会被摧心掌的封印反噬,而那些木偶也不见了踪影,只怕都已付之一炬了!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听她说着什么“报仇报仇”的话,她是撑不住了,在交代遗言吗?常诺心急如焚,不行,不能让她死!人偶没了便没了吧,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他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交到小渊的手中!

于是他扶正少女的身子,用足了十成十的功力把真气打入她的后心,让那些温和的真气包裹住她的心脉,免于摧心掌带来的疼痛。该死,刚才心中对她怀有愤恨,不自觉就对她用了真正的狠厉手段,却忘了她不是江洋大盗,更不是恶霸贪官,她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倔强少女而已,就算是拒绝了王爷的求爱,并将王爷的一颗真心踏在脚下,她也罪不至死。不行,她绝对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中,否则让他如何面对至交好友,他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如此狂风骤雨式的真气传输维持了一个多时辰,常诺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前段时间他劫夺长夜阁传信的时候,被一早埋伏于彼处的高绝和段晓楼合围,拼力逃出生天却也受了重伤,在这个山洞中疗养了半个月才好利索,如今大量透支真气,让他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于是他撤手收功,把昏迷中的少女放在火边暖着。眼下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还要参加一月后的上元节武林大会,保存实力才是上策。若她不幸死于摧心掌,只能说明这是上天要绝了王爷对她的念想,要剔除这一块横在他征途上的拦路石……可惜了如此一位清丽佳人,要怪只能怪她太不识好歹。

何当归在他传功刚一结束的时候就苏醒了,摧心掌的可怕疼痛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后遗症,身体是温暖而舒适的,经脉间溢满了充沛而和暖的真气,仿佛刚才那种地狱一般的剜心之痛只是一个不留痕迹的梦,又或者,那些心痛根本不来自于那一记摧心掌,而来自于半梦半醒之间她女儿的哭声,忽高忽低,响彻整个水牢,夹带着水和墙壁的回音。

尽管她和那孩子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母女缘,可那种牵绊之深刻,连她都是始料未及的。自从她从水商观中获得新生,一切重新洗牌后,那个孩子也跟来了。

那婴孩活在她的睡梦中,出现得虽不算频密,每个月大概只有两次左右,可是这样的梦从未断绝过。而且那孩子在慢慢长大,跟她一样接受着时光的洗礼,当她在从女孩儿变成少女的时候,那孩子也从襁褓中挣脱出来,手脚并用地在白茫茫的雾里爬着,后来又学会了蹒跚地走路,偶尔也会冲她挥手笑,脆生生地喊着“娘亲”。

那些分外真实的梦境,常常让她梦醒后的一整天都沉浸在悲伤里,她总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那孩子死得太惨,又或者和她一样受到了那一池逍遥蛊的毒害,至今不能轮回转世,还孤零零地飘散在这片天地间,偶尔光顾着她的梦?

朱权的那一首《秋莲》,那一堆何嫔的人偶,把尘封在她心间的恨意全数唤醒。原本,她明白自己跟他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也明白向他讨回上一世的血债既不理智,也不现实,去摧毁强大的朱权,就算能够侥幸成事,她也要搭上她自己,无异于抱着仇人一起跳悬崖。

她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感激上苍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可以跟小游、蝉衣和青儿一起开开心心吵吵闹闹的那样从早到晚。于是,她拼命地后撤着自己的脚步,想要从那道悬崖边离开,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她,她后撤一步,那手就推着她,迫使她往前走两步,让她离那道有朱权在旁的悬崖越来越近。

老天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难道只是让她跟朱权同归于尽,一起跳崖吗?她不相信,也不认命,所以她极力地挣脱着那只看不见的手,一直挣脱了三年。就在她以为那只手已经离她而去的时候,朱权的信使风扬又出现了,这一次,他带来了让她前所未有的惊怖的讯息——不是朱权要来扬州的讯息,而是,现在的朱权不是一个“普通”的朱权,他可能收到了上一世朱权的“传信”,他可能知道她上一世做过他的何嫔!

或许这样的想法太荒诞不经,可除了这样的想法,又有什么可以解释他对她异乎寻常的浓烈兴趣,而且依着他的性子,想要的东西直接拿来就对了,既然他对她志在必得,为何不立刻把她收于掌握?会不会是上一世的记忆跑到了他的脑中,让他疑惑不解之余想更多的了解她,又联想到上一世她临死前怨恨的眼神,担心她会对他不利,又或者,他有所怀疑但是不能确定她也是一个带着上一世记忆的人……总之,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许是一小点,一个闪念,一个片段,又或许是更多,甚至是全部……

否则,他怎会在石壁上留下这首《秋莲》?否则,他如何能惟妙惟肖地刻画出她上一世经常佩戴的危月燕形状的额饰?否则,他为什么把她画进王府的凉亭里,还在上面题诗说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她该怎么办?女儿的那一声声“娘亲”还犹在耳畔,前世的索命人追到了今世,还在执意取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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